。
莫黛忽然觉得生气,但又不知自己气什么,只冷冷地说道:“史夫人没告诉你吗?莫大溪,也就是我的孪生姐姐早已经被火烧死了!我是莫黛,与你并不熟,告辞!”
莫黛甩开史岚,坐进马车内,穹清和赵英姿皆担忧地望着她。
莫黛冲他们笑了笑:“今晚到仙来居酒楼再继续,不醉不归!”
赵英姿当即响应:“好,不醉不归!”
而穹清则一脸为难:“我不能喝……”
莫黛自然明白穹清的意思,眼神有些不自然,当即说道:“你看着我们喝,若我们醉了,你扶我进房,至于赵英姿,你离她远些,这厮清醒时就不正常,谁晓得醉了会不会发酒疯?”
赵英姿不服气:“小黛黛,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赵英姿的酒品甚好,醉了直接睡,绝对不会发酒疯!”
“打赌!”
“正合我意!说吧,赌什么?”
“一文钱!”
“一文就一文!”
于是这日晚,莫黛与赵英姿一直喝到半夜子时,两人喝了十几坛酒,都醉了。
莫黛的酒品算是好的,醉了之后直接趴在桌子傻笑,而赵英姿却开始一件件脱衣服,脱到只留了亵衣亵裤,然后开始拉着莫黛的胳膊哭哭啼啼地诉苦,诉完苦后爬上椅子蹲着要解手,结果直接从椅子上摔倒在地睡了过去。
烈进来将自家主子背回去,而穹清则将莫黛扶上床榻。
穹清跟小二娘要了温水,亲自替莫黛擦脸洗脚。莫黛变得非常乖顺,眨巴着眼看着穹清,任他脱去自己的外衫和中衣并盖上被褥。
当穹清也躺上床榻,并拉开另一条被褥盖在身上时,莫黛仍然睁着黑亮的眼睛望着他,脸颊红扑扑的,嘴唇红润润的,看起来甚是娇憨可爱。穹清没有熄灯,就这么望着她。
与穹清对视了一会儿之后,莫黛忽然开口:“哥哥,你不抱着我睡吗?”
闻言,穹清一怔,随即便弯唇浅笑,原来莫黛醉了会变得像个孩子,这样的她忽然戳中他心里最柔软的部分,也不分被窝睡了,直接将莫黛搂进怀里。
过了一会儿,莫黛又开口道:“哥哥,你不亲亲我吗?”
穹清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莫黛口吃清晰不像醉了,但若是白日里的莫黛,她绝对说不出这些话来,而且还是一脸纯真无害的模样,他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于是他闭着眼亲了亲莫黛的额头:“睡吧!”
莫黛并未睡,而是继续道:“哥哥,你不摸摸我吗?”
穹清羞得不行,后来一想,他们已经是妻夫了,亲亲摸摸什么的也正常,于是他抬手隔着她的里衣开始抚摸她的背。穹清的心跳加速,心道,这样总该行了吧!
但很显然,莫黛要的可不止这些:“哥哥,要脱光衣服。”
穹清一愣,睁开眼看向莫黛,她仍然是那副纯真懵懂的模样,只是手却开始解自己的里衣。
不过她到底是醉了,醉得浑身无力,解了半天也没解开自己的扣子,她也不急不恼,仍旧坚持不懈地解着。
穹清相信,若是她解不开,她可能一整夜都会解。
穹清不忍心见她这样,于是帮她解了,解开后毫不意外地看见她穿着奇怪的亵衣,月白色的半圆弧两片,极其贴合地包裹着她的胸,显出柔软漂亮的起伏曲线。
穹清昨晚是醉了,并没注意到莫黛的穿着,晨间因羞窘也错过了,这会儿见到,脸更红了,但视线却舍不得离开,她第一次觉得原来女子也可以美得勾人心魄。
莫黛可不管穹清的情绪,继续解内衣的扣子,仍然是不紧不慢的,也仍然解不开,穹清叹了口气,闭上眼替她解开,手无可避免地碰触到那极致的柔软触感。她的肌肤如玉般光滑细腻,也如婴儿般水嫩有弹性,总之是非常好摸,等到他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手已经停留在不该停留的位置良久了。
穹清感受到体内的火被点燃。
然而莫黛却是在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闭上眼睡着了,不多久便听到她匀长的呼吸声。
穹清呆愣住,只能紧紧搂抱着她,抚摸着她的背,等着自己慢慢平复。
距离帝京的首屈一指的“轩辕书院”不远的一座三进的宅院是史家在帝京置办的房产。年前,史夕颜带着三个相公两个儿子来到帝京与女儿史岚一起过年,如今尚未回去。
史岚被莫黛甩开后,便愣愣地盯着马车驶去的方向发呆,直到陆筠抱着赵琰天上马车,她才回过神来。
赵琰天在大夫的施针下醒过来了,只是身体越发地虚弱了,若是他肯平心静气地休养也能让身体渐有起色,只是他的心里却带着愤怒和仇恨,便如一个肿瘤养在心里,心情平静不了。
史岚告别了陆筠和赵琰天,坐上自家马车回家。
今日她是应陆筠邀约一起到宰相府来的,本以为能够与赵武娘或是赵英姿攀上关系,结果却遇到了莫大溪。史岚神思恍惚,马车到达院门口良久,她才反应过来。
史岚来到前院正厅,她的娘和三个爹正坐着喝茶聊天。
“娘,大爹,爹,三爹,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怎样,今日有收获吗?与宰相家的千金说上话了吗?”阮乾笑着问道。
史岚的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算说上话吗?貌似没有,她看着自己与旁人说话,眼里尽是厌恶和不屑。以往都是她瞧不上别人,可自打来到帝京后,她便被越来越多的人瞧不上了。
她有时候会想自己来帝京到底是为了求学还是为了来忍受别人白眼的,她曾经痛苦过,哭过,抓狂过,她写了很多的信给莫大溪,可是莫大溪却一封回信都没有,她那时有些恨莫大溪的绝情,平静下来后又觉得自己无能。
渐渐的,她学会了如何与那些人相处,她已经懂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会再像初来时那般尖锐,帝京不比流岗镇,她在这里什么都不是。
“娘,爹,我想问你们,当初我写给莫大溪的信,你们有转交给她吗?”史岚问。
“你这是什么话?你在怀疑你的父母吗?”史夕颜不悦地皱起眉头。
阮坤一听急忙道:“岚儿,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没有,我只是问问。”史岚笑着坐到史夕颜旁边的椅子上,“我在想莫大溪为何不给我写回信?”
“你这孩子,那莫大溪不是一直都没有给你写吗?还以为你已经习惯了,今日怎么又想起来了?”阮忠说道。
“三爹,莫大溪不会有事吧?”史岚问道。
“她能有什么事,好着呢!”阮忠含糊地回道。
“她不是被烧死了吗?”史岚忽然问道。
史夕颜和阮乾阮坤阮忠皆被吓了一跳,心里没来由地一慌。
“你听谁说的?纯粹是瞎说八道,莫大溪还在流岗镇活得好好的!”阮乾说道。
史岚觉得从他们这里问不出来什么,便笑了笑说自己累了,继而回到中院自己的房间。
不多久,史岚又出来,敲了敲弟弟史文轩的房门。史文轩拉开门,见是自己姐姐,刚想说话,却被她一把拉出来,接着史文昂也被拉出来,姐弟三人来到后院庭园中的一座凉亭内,吹着冷风闲聊。
在史岚的逼迫下,两个弟弟说出了实情,她写的信是被史夕颜扣下了,而莫大溪也确实被火烧死了。
史文轩和史文昂想起当时的情形,心里隐隐有些害怕,一方面是对莫大溪的愧疚,另一方面则是欺骗姐姐的不安,如今全盘托出,心里倒是轻松了不少。
史岚听着两个弟弟的描述,心越来越冷,比刮着人脸的寒风还要冷。
“无耻!”这是史岚对自己家人的评价。
!
第135章
史夕颜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会被自己宠了二十年的女儿指着鼻子骂无耻。
半夜子时,万籁俱寂之时,史夕颜却被史岚吵醒,本以为有什么急事,赶紧披上衣服过来开门,却被赤红着双目的史岚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无耻!”
史夕颜一愣,随即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于是板起脸孔喝道:“大半夜的,胡闹!来人,快将小姐扶去歇息!”
有下人走过来欲搀扶史岚,却被史岚猛地甩开,歪歪倒倒地踏进史夕颜的房间,她爹阮坤也刚好披了衣服自里间出来。
“岚儿,这是怎么了?”阮坤关切地问道,上前欲探史岚的额头,也被她嫌恶地甩开。
阮乾和阮忠听到动静也都披了衣衫过来。
史夕颜见史岚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走的,便摒退了下人,关上房门,坐到她家主的首位,皱着眉头不悦道:“说吧,到底是何事?”
她忘不了刚开门一瞬间,史岚盯着她看的眼神,她的女儿,她一眼便能读懂她的情绪,那眼神中分明包含着愤怒、讽刺、惧怕以及浓浓的悲哀,还有那从牙缝间磨出的一句“无耻”听得她心惊。
史岚直接将一本书摔在她的面前,她本想甩上史夕颜的脸,但不能,那毕竟是她亲娘。
“娘!”史岚开口,笑得讽刺,“我也是个傻的,莫大溪明明就一直都不曾给我回信,我居然还相信你的鬼话!你不是跟我说,这话本子是莫大溪亲自让你帮忙编成册,她不想出名,是以冠上我的名拿出来卖,事后她可以得六成利吗?我想问你,人都死了,那六成利你送到哪里去了?”
史夕颜的眼皮突突跳着,用力拍向桌面:“放肆!那是她当初在福满堂写的话本子,自然归福满堂所有,而福满堂是我们史家的!”
“呵呵,娘,亏你说得出口。”史岚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忽然冲她嘶声大吼,“她是我的结拜姐姐啊,是她救了我的命,没有她我就死了,你为何不劝那些人住手?为何?啊?”
阮乾见史岚如看着仇人一般看着他们,心里没来由地慌乱:“岚儿,当时的情形十分混乱,我们也是束手无策……”
“束手无策?呵!真是好笑,若我被绑在那里被人点火烧,你们还会束手无策吗?我们史家再怎么不济在流岗镇也算是有些威望的,明明有能力救莫大溪,你们为何不救?为何不救啊?”
史岚说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来到帝京,她虽然仗着家里有些银钱混得不算太差,但帝京的有钱人比比皆是,她在这里什么都不是,她看透了人情冷暖,早已厌倦了这里的生活,若非父母期盼着她能够考取功名,光耀他们史家门楣,若非当初与莫大溪打赌不到三年她便能考个进士出来,她早就撂挑子走人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家人居然比帝京人士更冷情,更势力,他们对待旁人如何她不管,可莫大溪不一样,她们结拜过,她救过她的命,她的家人怎能忍心见死不救?
史夕颜被史岚当面指责心里也是恼火,她疼宠了二十年的女儿居然是个白眼儿狼,一心向着外人,于是猛地拿过手边的茶盏摔在地上:“混账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我们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好?莫大溪她不是正常人,是妖孽,若是我们当时出手阻止,那些人一准会想到你和她的关系亲密,谣言一旦四起,对你的仕途严重不利!我们养了你二十年,你能到轩辕书院读书,你能穿金戴银过着富足的生活,这些哪样不是我们赚来的?我们才是你的亲人,竟然比不过一个与你相处不到几日的莫大溪吗?”
史岚咬着唇,泣不成声,愤恨父母,更愤恨自己,是了,她现下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父母给的,父母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她好,她没有资格指责他们,可她的良心不能忍受他们可耻的行为。
现下想想,当初她拿着一锦盒金银首饰要送与莫大溪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时,莫大溪说得对,那些东西不是她的,是她父母的,她理直气壮地花着父母的金钱还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她真是蠢透了!
史岚噗咚一声跪在地上冲史夕颜和三个爹爹磕了头,抬起泪眼说道:“娘,大爹,爹,三爹,你们今后保重吧,恕岚儿不孝,你们就当岚儿早在数月前死了吧!”说完,史岚便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阮乾三兄弟一见史岚走了,急忙哭喊着追出去:“岚儿,你莫要冲动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啊?岚儿,你回来啊……”
史夕颜也是被史岚气坏了,大吼一声:“不许喊她,让她走,有种就别再回这个家!”
史岚听到史夕颜的吼声,自嘲地笑了笑,但脚步不停,直至没入夜色中。
史夕颜和她的三个相公万万没想到,史岚这一走真的没再回来,等他们意识到事态严重时,四处派人去寻史岚,而史岚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