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被这个仇掌柜气到了,她就是逞口舌之快了!
“掌柜的,到底怎么说?”那女子不耐烦地催促道。
仇掌柜也是被萧笑气到了,不就是让萧笑带个路吗?这尤家只是找神医替他们家小公子医病而已,这个萧笑至于保密成这样吗?还一副凶巴巴要揍老年人的模样,真是岂有此理!
“就是她,她认识路……”仇掌柜尚未说完,萧笑便薅着她的衣领口准备揍她,仇掌柜也只才四十多岁而已,尚未到老朽的程度,于是和萧笑厮打了起来,一边厮打,一边对骂着——
“你这老不死的,我让你嘴贱!”萧笑“啪”地一巴掌甩上仇掌柜的脸。
“你这贼犊子,我让你撒泼!”仇掌柜“唰”一下挠了一把萧笑的脸。
“嘴贱就该扇!”“啪”又是一个掌印。
“撒泼就该挠!”“唰”又是四道红痕。
“我说不认识就不认识,你他爹的非得扯到我身上来!”
“我说你认识你就认识,你他爹的死不承认是要作甚!”
“老不死的,你欠扇!”
“贱贼犊子,你找挠!”
“啪”一道响亮的马鞭抽地声传来,那女子凶神恶煞地怒吼道:“都给老娘住手,就你,前边带路,否则休怪我这马鞭不长眼!”女子握着马鞭指向萧笑。
萧笑松开仇掌柜,末了还互相推搡了一下,萧笑冷笑道:“我的确不认识路,你若是有耐心不妨在此等候,说不准那莫姑娘今日心情一好就会过来!”萧笑心里却在想,莫黛会过来才怪,她正在书房练字,说过最近几日都不出门的!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女子扬起鞭子就要抽人,萧笑依旧冷笑着看向那女子,脸色丝毫不惧。
仇掌柜却忽然冲到她面前,冲那女子作揖道:“尤管家息怒,是小人记错了,萧笑她可能真的不知,而且她说得也没错,莫姑娘说不准今日心情好就会过来了,您不妨在客栈喝茶等候!”
“喝茶等候?呵,真够狂妄的,至今还从未有人敢让我尤家等的!”女子冷笑着说道,忽而扬起皮鞭,“今日就让你们尝尝得罪我们尤家的下场!”
仇掌柜本能地伸臂护住头部,心道,啧,要被抽了,然,虽然听到鞭子响,却并未痛在她身上,睁眼一看,却见萧笑不知何时挡在了她面前。那皮鞭上有细而密的倒刺,萧笑背上的衣衫破裂一道口子,那口子内,皮肉翻飞,鲜血直流,看得仇掌柜的眼都红了。
“你这贼犊子,谁让你替老身挡的!”
“放屁!谁替你这老不死的挡了,姐是看不惯那尤什么的管家太过嚣张了!”
“贼犊子,就会死不承认!”
“老不死的,你能不能闭嘴!咝——”
萧笑痛得连连抽气。
“哼,这样就痛得受不住了吗?这便是你得罪我们尤家的下场!”尤管家再次扬起皮鞭想狠狠教训萧笑之时,却听一道冷厉的女音自背后传来——
“住手!”
那尤管家回转身看向来人,脸上忽然显出一丝惧意来,但隐藏在眸底的却是深深的不屑。
一辆窗口垂着厚重的黑色帐幔的马车自宰相府出发,驶向帝京的东城门,在城门口停下,有护城官兵上前检查,在见到烈那呆板的脸孔时,心脏不由地突突了两下,但该检查的还是得要检查:“车上何人?”
“帝宫统领赵英姿大人。”烈呆板地说道。
“赵大人得罪了,我们也是奉命办事,请容许我们检查一下车内!”两名官兵冲马车抱拳行礼。
“行啊,检查吧!”赵英姿的声音自马车内传出。
两名官兵即刻上前掀开布帘,扫视了一眼,见只有头戴黑纱斗笠的赵英姿一人半卧在马车内,于是又抱拳行礼,并退回原位置,放马车通行。
马车出了帝京城,上了官道,行了约摸一刻时辰后,马车内传来“嗙”“咚”“啪”等等一系列诡异的声响,随即便听到赵英姿的声音委屈地传来——
“小清儿,人家辛辛苦苦冒死将你带出来,你不给亲个小嘴儿也就罢了,拉个小手都不肯,早知如此,我才不会带你出宫!”
“大人,您就行行好,别再气殿……公子了!”一名青衣小侍脸色犯难地说道。
“嘁!你哪只眼睛见我气他了?分明是他自己脾气大,摔桌砸东西,我的脸还被他抽了一下,好痛啊!”赵英姿瞪了青衣小侍一眼,继而抚着脸上的红掌印,夸张地呼痛着。
“大人,求求您了,能不能别说了,公子他并非故意要甩你巴掌的,还不是您趁机想……”小侍快要哭出来了。
“瓷釉闭嘴。”
有如清泉流过玉石般清贵的嗓音云淡风轻般散开,却带着无形的威压,声音的主人坐在靠马车后壁的位置,一袭普通的月白长衫,穿在他身上却莫名地显出华贵清逸的气质来,头上戴着黑纱斗笠,黑纱一直垂到胸口,笼在袖口的手指,素净修长,透着一种莹润的白,指甲偏白,透明中晕着淡淡的粉色。
“是。”小侍瓷釉立时闭嘴。
“哎哟,小清儿,既然都出来了,那就摘下面纱让我一睹芳容如何?好歹给一路护卫你的我一点甜头嘛!”赵英姿死不要脸地凑过头去。
“赵统领。”极淡的声音,却有如极寒的风吹过,瞬间冻结了赵英姿。
“好好好,我不说话总成了吧!”赵英姿摸摸鼻子,完败收场。
车外,烈平稳地赶着马车,心道,主子都被拒绝了那么多回依旧不死心,果然毅力惊人。他们这回又是被女皇派到鹿岭州办事的,可主子却因一时色心大发,居然答应要偷偷带着皇子穹清一起上路。
皇子穹清下月十八生辰,全帝京城都晓得了,女皇正准备大肆为他庆贺一下,这回,多国的皇女或是大臣之女都会前来,女皇也是想趁此时机替皇子找到一个出色的妻主。可现下主子将皇子偷带出来,若是届时女皇找不到皇子的人,岂不是要大发雷霆,唉,后果定然甚是严重,主子纵然现下深受女皇器重,但伴君如伴虎,难保女皇不会对她动杀心哪!
行了半日路程,烈将马车停在道路一旁,从马车的底部后备厢内取出吃食和清水,是一油纸包的熟牛肉和一油纸包的烧饼。
赵英姿用腰间匕首将那熟牛肉切成厚薄适中的片状,再将烧饼沿着边缘切开,将牛肉片塞进去,完了还将特地带来的酱汁淋了些许在夹层的牛肉上,牛肉、烧饼和酱汁的香味充斥在马车内。
赵英姿正打算将那夹了牛肉的饼递给穹清时,那青衣小侍却是一脸的煞白之色,下一秒便见穹清掀开车窗口的黑色布幔,趴在窗口就干呕起来。
赵英姿拿饼的手便僵在当处。
“赵大人,我家公子晕马车,而且我家公子不吃肉。”瓷釉幽幽地说道,“也,也不能在晕车的时候闻到肉的味道!”
赵英姿的嘴角抽了抽,讪讪地将吃食拿出车外,有些懊恼地扔给烈,自己恨恨地咬着那淋了酱汁的夹肉烧饼,却不想她淋的酱汁太多了,而她咬的动作又太猛了,只听“噗”一声,酱汁自饼内喷出,溅了她一脸。她气得想扔了手里的饼,但理智阻止了她的行为,出门在外,风餐露宿的,有的吃就不错了!
赵英姿将烈叫到一边,直直盯着烈问道:“烈,你说,你家主子我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带那个娇滴滴的皇子出来?打住打住,我已晓得答案了,不许你说出来,你家主子我有些承受不住!”赵英姿忽然做出像大猩猩一般捶胸顿足,抬头嘶吼的举动,当然,这些都是在无声中进行的,而后她幽幽地说道,“唉,我本以为携美出行,那感觉会像在云端漫步一般妙不可言,后悔晚矣!烈,你去找些吃的给那个食素的皇子吧!”
烈的呆板脸也出现了裂痕:“主子,这荒郊野岭的,属下,属下……”
赵英姿一瞪眼:“不许你说办不到,属下的责任就是为主子分忧,快去!”
烈无语问苍天,心道,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主子还不信,而现下的问题是,又不关他的事,这把刀却插他心窝里了!
“赵大人,无需费心了,我们出来时有自备吃食!”瓷釉好心地为烈解围。
赵英姿一听他们有自备吃食,心里便踏实了,但在见到瓷釉将肩头挎着的一只屁大点的瘪瘪的包袱解下来时,她的眼睛直了,哎哟爹喂,统共就四只巴掌大的平安果,到达鹿岭镇还得十日时间呢,这是喂鸟呢?
鹿岭镇,柏多银的客栈门前。
万嫣扫了一眼萧笑背后的鞭伤,而后似笑非笑地盯着行凶的尤管家。万嫣此次依旧是微服私访,仇掌柜急忙冲她行礼,并拉着傻愣愣的萧笑一起行礼,而尤管家也抱拳冲万嫣行礼,只是脖子却梗得直直的,并未弯下去。
“尤管家当街行凶,胆子可真不小!”
“大人,小人之所以挥鞭是有原因的。”尤管家理所当然地说道。
“原因?你且说来听听!”万嫣掏了掏耳朵,轻笑出声。
尤管家见万嫣这副吊儿郎当的邪乎劲,心里有些打紧。一年前万嫣这个知府上任时,尤夫人也曾想要拉拢她,只可惜这人邪里邪气的,对谁都一副笑脸,但就是不表态,尤夫人也有些吃不准她的立场。
“都是因为这个贱婢不肯带路,若是误了我家小公子看病,她死百次千次都不够抵的!”尤管家虽然有些忌惮万嫣,但一想到尤家在帝京有后台,便嚣张起来。
万嫣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尤管家心里直发毛,然后她又听到万嫣冷声道:“小安,将她拿下!”
话音落,便见她身后那个唯唯诺诺,一脸谦恭模样的绿裙丫鬟小安忽然蹿上前,也不知她是如何动作的,总之,眨眼间,便将那个尤管家用皮鞭绑住了手脚,而后小安的脚则踩在尤管家的背上。
萧笑惊得目瞪口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是万嫣大人威武,而是那个绿裙妹妹好厉害!
而此时的莫黛仍然在新宅子的书房内练字,石墨则在书房外转悠,一心想知晓莫黛昨日拿的那两样布片连缀的东西是作何用的。
第096章
书房的门窗皆未关,为的是让清晨的日光投射进来。
莫黛练着字,先是蹙着眉,再是咬着牙,最后终是被门外的那抹飘过来又荡过去的黑袍给折腾得忍无可忍,想着是否要过去关闭门窗,但她不喜封闭的房间,而且练字要在通风且光线良好的环境下进行才会舒心。
“石墨……”莫黛才出声,那一袭黑袍的某男便斜倚门旁,无比风骚地轻抚鬓间发丝,将胸口拉开得更大些,微微前倾,让自己那性感的锁骨以着更美好的角度呈现在莫黛的面前。
“莫黛,你叫我有何事?我可是很忙的,有事快说!”
莫黛抖眉,嘴角艰涩地拉扯出一抹弧度:“你能不能不要再在门口晃悠了?”
“啊?晃悠?有吗?我怎么不晓得?”石墨故作一副茫然的表情,看得莫黛直想上前拽着他的面皮朝两旁拉扯。
“是吗?那可能是我看错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莫黛皮笑肉不笑,继而重新提笔练字。
见莫黛没了下文,石墨有些无趣,遂直接走到莫黛的书案前坐下,将莫黛练好的字拿在手上看着,一边看一边不时地发出类似于忍笑忍抽掉的声音。
莫黛再怎么淡定也是有底限的,于是搁了笔无奈地问道:“石大公子,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石墨放下手里的纸张,咳了声,而后眸光深邃逼人地望着莫黛:“我说了,你就能满足我?”
莫黛一怔,直觉石墨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你还是别说了……”
“别呀,我想说……”
“我不想听……”
“你怎能对我如此无情,我们不是朋友吗?”石墨有些受伤地望着莫黛。
“……好吧,你说,不过我不保证自己会答应。”莫黛叹了口气,提起笔蘸墨,落笔,一笔一画练字,借此稳定自己的心神
石墨白了莫黛一眼,但莫黛没看见,只听他说道:“小气!我只不过是想知晓你昨日让阿笙做的那两小件布片连缀起来的东西是作何用的!”
莫黛的手一抖,一个字毁了。
见莫黛愣在当处,石墨忍不住催促道:“莫黛,你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否则我寝食难安啊!”
莫黛红了脸,索性豁出去了,直接说道:“亵衣。”
“原来是亵衣啊!”石墨恍然大悟,但随即便反应过来,“啥?亵衣?就那么一点布片能当亵衣?那能遮住哪儿……”石墨说着忽然止了声,也不晓得他想到了什么,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