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指望我会喝你喝剩下的酒,我嫌弃你的口水!”莫黛毫不留情地说道。
萧笑的身体抖了抖,却是未说话,她想起来了,莫黛是有些洁癖的。
“说吧,今晚是因何事才喝成这般模样?”莫黛虽然这般问,但其实她心里已猜到个大概,定然是与石墨有关的,也只有石墨能让萧笑反常发疯变得再不像她自己。
可石墨今日一直都呆在莫府内,而萧笑则呆在按摩馆内,两人根本未曾碰面,萧笑为何会突然爆发?晚间下工回来时,萧笑言辞间便有些犹豫躲闪,那时她并未在意,萧笑毕竟是成年人,她想做什么是她的自由,她不想过多干涉她。
“莫黛,你真的不能娶石墨吗?”萧笑忽然开门见山地问道。
莫黛一愣,随即摇头:“不能。”
“为何?石墨那么优秀,你为何不能娶他?”萧笑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
莫黛端起一杯热茶送到萧笑手里:“你一身冰凉,喝口热的暖暖。”自己也端起另一杯热茶轻啜起来。
萧笑哪里想喝热茶,再次问道:“你为何不能娶他?左右你都娶了那么多了,再多娶他一个又何妨?”
莫黛有些被萧笑的逻辑给雷到了,但她喝醉了,她不与她计较:“你现下喝醉了,我不和醉鬼解释,解释了也没用,反正你明日也会忘个一干二净!”
“我没醉!”萧笑有些生气,重重地将水杯搁在石桌上,而后双手扣着莫黛的肩膀直直盯着她,眼里纠结着痛苦绝望,但同时又有些许的不甘,“莫黛,若你是因为我欢喜石墨而无法娶他,那我请求你娶了他。我此生唯二的愿望,一是希望萧笙能嫁个好妻主,一生无忧,二是石墨能够过得幸福。我当然想自己可以娶他,亲自给他幸福,但他对我无意,而且我也见不得他不幸福,只要他一日不幸福,我便无法对他死心!”
萧笑说着,忽然朝莫黛噗咚一声跪下,眼里已然泛起热潮:“莫黛,此生,我只信你,只有你才能给他幸福!当日在官配场,他一见到我便让我走,根本不愿离开那里,在我说了你的名字,并谎称你要娶他时,他才同意离开那里,他是中意你的,莫黛!”
莫黛有些无语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萧笑,没有让她起身,反正不得到她的首肯,她是不会起身的,她早前就见识过她的拗劲,于是将水杯放到石桌上,站起身,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点着萧笑的额头说道——
“萧笑,念在你醉酒的份儿上,我原谅你提出的无理要求。说什么只有我能给石墨幸福,你是石墨他娘还是他爹?他幸不幸福只有他自己知晓,你瞎操什么心?他之所以听到我的名字,听到你谎称我要娶他才离开官配场,是因为我还欠着他一百两银子,他当时一定在想怎么会有我这么个无耻的女人,欠他银子不还,反倒贪恋他的美色,他是想出来好好教训我一番,而并非你说的什么中意不中意,明白?”
萧笑听到莫黛的分析后,内心里一阵奔涌翻腾,同时还有种被雷劈的感觉。
“好了,此话题以后休要再提,起来,也不嫌跪着丢人!”莫黛粗鲁地将萧笑拽起身,萧笑的膝盖跪麻了,整个人朝莫黛扑了过来,莫黛一时不察,倒退了好几步,在她差点退到台阶且踩空向后倒时,肩膀被一双大手撑住。
莫黛只感觉一股青草泥土的气息飘入鼻间,心里忽然就突突了两下,她刚才说的话不会被身后的这个男人给听到了吧!
“萧笑!”石墨的声音传来,萧笑抬起脸,见到石墨黑着一张脸站在凉亭内,黑色的衣袍被夜风鼓荡而起,整个人散发着猛兽一般危险的气息。萧笑下意识地就朝莫黛的怀里偎了偎。
“你倒是能耐了,不但说谎欺骗我,还在我不知晓的时候,替我求起姻缘来了,你是我娘还是我爹?我幸不幸福的只有我自己清楚,你瞎操什么心?”石墨冷厉的一番话骂得萧笑直缩脖子,而莫黛的眼皮不由地跳了跳,果然,这厮听到了她刚才说的话。
石墨踱到石桌前端起水杯就口,莫黛一见登时提醒他:“那是我喝过的!”
石墨不甚在意地直接喝了下去,而且下嘴之处刚巧是莫黛就口的位置,喝了一口之后才道:“不怕,我不嫌弃你的口水!”
莫黛的身体登时就抖了抖,这死不要脸的男人,果然是一开始就跟来了!
石墨又喝了好几口才喟叹了一声放下水杯,好似他刚才喝到了什么极品的茶水一般。
萧笑此刻着实害怕石墨,不,应该说她从一开始就对石墨有种敬畏之心,不知不觉地由敬畏衍生出一丝欢喜之意来,等到她发现时,那欢喜已经变为痴恋,但或许从始至终她都是活在自己的象牙塔内的,靠着想象日积月累地加深对石墨的痴恋。
“萧笑!”石墨一掀袍摆潇洒地坐到石桌前,而后侧脸看向此时已躲到莫黛身后的萧笑,眸光犀利,眸色比这夜色还要深沉,“我感谢你对我的一片心意,但我无法回应你,今日我便与你说清楚,我的姻缘,我的幸福,我自己会去争取,便是争取不到我也不会觉得不幸福,我享受这个过程,你明白吗?”
萧笑下意识地点点头,但随即又摇头。
石墨又端起水杯轻啜了一口:“罢了,就你那笨样,想让你明白也难!换句通俗易懂的,你少给老子多管闲事,明白?”
萧笑一怔,眼里闪过一抹受伤,但还是点了点头。见萧笑难过的模样,莫黛虽然有些不忍,但这是石墨与萧笑之间的事,她不便插手。
石墨忽然一口饮尽杯中水,而后站起身冲萧笑道:“过来!”
萧笑吓得又是缩了缩脖子,但却不敢拒绝石墨的要求,犹犹豫豫地走过去,还未近前便被石墨猛然拽进怀里,然后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发现自己被石墨打横抱了起来,她的脸正触及他精结的胸膛,独属于他身上的气息强烈地侵入她的肺腑,她吓得忘记了呼吸,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
莫黛也被石墨反常的举动惊了一跳,下意识地闪到一旁给他大爷让开一条畅通无阻的道来。
“你口口声声说欢喜我,非我不娶的模样,可你却怕我怕得要死,试问,我若是嫁与你,你敢与我洞房吗?我石墨可不中意窝囊废妻主,你这个蠢丫头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妹妹一般的存在,今后也不会变!你只是在盲目崇拜我而已,放弃我吧,去寻找你自己的幸福!”
石墨说着,俯低脸看向萧笑,萧笑吓得闭上眼,一颗心狂跳不止,一身的酒意也化作了冷汗,夜风一吹,冷得她直打哆嗦。
石墨低笑出声,最终在她额间印下一吻,叹了口气道:“你对我的好,我心里都记着呢,妹子!好了,大哥抱你回房间,以后莫要再喝酒了,醉醺醺的,一家人都在为你担心!”
萧笑忽然心头酸涩得厉害,眼泪瞬间奔涌而出,三年了,她好似就为了等他一句贴心的话,于是下一秒,萧笑发出难听的嚎啕大哭声。
“你再哭,我便将你扔到小池塘里你信不信?”石墨威胁道。
“呜呜……”萧笑的声音瞬间压低。
“还哭?”石墨一瞪眼。
“唔!”萧笑赶紧憋住。
“这才乖,以后对靳言好些,他是个好男子,对你也上心!”
“……”
“回答呢?”
“嗯……”
“我听阿笙说了,按摩馆里头有一对尚公子对你也有意,赶紧的都娶回来!”
“……”
“嗯?”
“嗯……”
“把鼻涕吸上去,若是弄到老子的衣袍上,老子活剐了你!”
“刺溜……”
“……你怎么这么恶心?”
“是你让我吸的……”
“嗯?”
“……”
莫黛望着石墨抱着萧笑远去的背影,听着他们之间可笑的对话,心内五味杂陈,石墨这回是将话彻底说通透了,萧笑只能是他妹子,他们之间再无可能,就不知萧笑能否过了她心里的那道坎了,唉!
莫黛将茶壶水杯以及点心放进托盘内端着走出了凉亭,一阵夜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快步朝后院走去。
翌日清晨,萧笑在饭桌上向一家人宣布,她要向尚家公子提亲。
这个消息让莫黛觉得有些突然,他们早前一直在督促萧笑去提前,却迟迟不见她行动,明明上回尚同送她荷包时她有些意动了,但到头来还是没消息,昨日只不过是石墨的一句话她今日便要去提亲了,这也忒让人受伤了,合着全家人的分量都抵不过石墨的一句话啊!
萧笑一说出这个决定,首先便是看向莫黛,见莫黛冷冷淡淡的模样,她的心里便有些慌:“莫黛,是不是我现下去提亲有什么不妥?”
莫黛瞥她一眼,淡淡道:“妥,怎么不妥?你再拖才是不妥!”
“是吗?嘿嘿!”萧笑放心了,抓着后脑勺傻笑。
莫黛有些受不了她,不过罢了,谁让石墨在她心里的分量最重呢!只要她过得好,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许韶林和萧笙高兴得不得了,饭也顾不得吃了,赶紧去筹备聘礼。莫无云三兄弟也匆匆吃了饭过去帮忙,沐千澈和莫忧也跟过去了,饭桌上一时间只剩下莫黛、萧笑以及两个小的,至于石墨,听那十二人说他仍在房里睡觉。
按摩馆内,尚水有些诧异地看着跪在她面前行了大礼的萧笑,待见到她奉上一百两银子、两匹上好的绸布、两竹匣子的糕点并两颗价值连城的珍珠的聘礼时,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这也忒大手笔了,她当真是做梦都没想到啊!
尚仁尚义高兴得直抹泪,而尚达尚同则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萧笑以及那些贵重的聘礼。
“尚姨尚叔,我想迎娶尚达尚同两位公子为相公,日后我定会尽心对他们好,还望尚姨尚叔能够成全!”萧笑说完,忐忑不安地等着尚水的回答。
尚水盯着那两颗珍珠太过入神,尚仁尚义忍不住扯了扯她的衣袖,她猛一回神,也不知萧笑刚才说了什么,直接哈哈笑道:“好啊!”
萧笑一听,眼睛一亮,终于放下心来:“谢尚姨尚叔,那,那我何时能够迎娶他们?”
“越快越好,我看就等莫姑娘从鹿岭分馆回来后便可操办你们的婚事了!我也等着抱孙女呢!”尚水笑着说道。
闻言,萧笑、尚达和尚同都不禁红了脸。
尚水此时高兴得不得了,自己这两个儿子终于有人上门提亲了,聘礼还如此丰厚,等会儿她可得抽空出去炫耀一番,让那些当初小瞧她儿子的人看看,她儿子不但嫁出去了,还嫁到了好人家,羡慕嫉妒恨死他们,哈,哈,哈!
聘礼中的那两颗珍珠是石墨送给萧笑的,说是他当大哥的一片心意。
莫黛一想到石墨松垮垮地披着黑袍,一脸慵懒睡意地出来给萧笑添置聘礼的模样,她就恨得牙痒痒,因为那厮明明是送萧笑珍珠,可眼睛却一直盯着她,待她不经意与他对上视线时,他居然邪魅地冲她抛了一记媚眼,笑道:“你也想要珍珠吗?放心,莫说是珍珠了,便是我石墨本人,都可统统送给你!”
“莫黛?”沐千澈见莫黛想事情想得出神,忍不住出声唤道。
“怎么了?”莫黛回神。
“现下空闲,你不是说要练字吗?”
“啊,是是,我这便去练!”莫黛走进药房,拿出沐千澈用来开药方的纸笔,开始抄医书练字。
沐千澈看着莫黛练字时专注的侧脸,看了良久,才别开眼,另找了一本医书无声地翻着。
尚水这回果真是面子里子都有了,一整日都乐呵呵的,看着萧笑也是越发地满意。按摩馆的生意依旧不错,只是前来按摩的客人一边极想让莫黛替她们按摩,一边又舍不得那些银子,只能让按摩工帮她们按摩。
又因按摩工单梁脸上的刀疤太过骇人,几乎所有客人都不愿找她按摩,是以她现下只能做些杂活。单梁觉得自己没有替客人按摩却依旧拿着按摩工的月银,心里过意不去,便主动向莫黛提出辞工的事情。
莫黛没同意,因为她听说单梁的家境比较贫困,她是家中长女,下头还有三个十来岁的弟弟,另有一个身体不是太好的爹,她十八了,到现下也没敢娶亲,怕娶来也养不活。
莫黛将她的脸仔仔细细触摸了一遍,而后便让她继续出去干活了。
这之后莫黛又分别去触摸了萧笑的脸和庆诚的脸,摸完后在纸上画出了一些面具的图案,趁着午时的空闲来到首饰铺,让那里的工匠按照图案做出那些面具来。面具不需要太复杂的工序,只需按照莫黛给图案尺寸做出来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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