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
梅弄尘当初为梅亦儒解了毒,便用神识将房间整个扫描一遍,果然在壁画一角发现微型摄像头。
于是,将计就计。
一方面梅亦儒佯装深陷毒瘾不能自拔,麻痹敌人神经,一方面梅弄尘通过梅欣尘探知幕后黑手是牧寒兮与宋芙蓉,便让风二暗中监视调查。
而且,他们在第二次命案发生之后立马将实情告知警方。
警方配合着演了场将梅亦儒带走的戏码,以此让牧寒兮松懈了戒备,才会在与宋芙蓉行邪恶之事时脱口说出实情,被大胡子男人监听到并录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收获,梅欣尘竟是宋芙蓉与牧寒兮私生的孩子。
由此可见,当初宋芙蓉挺着大肚子出现,是预谋好的骗婚,意在蚕食梅亦儒的资产,只是没想到,在他们实施计划之前,早有梅亦儒心爱的女人留下一女,完全占据了梅亦儒的重视与宠爱,所以他们不得不破釜沉舟铤而走险,犯下重罪。
梅弄尘丝毫不为梅欣尘感觉可悲,她只觉得庆幸,幸好,梅欣尘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如此一来,父亲便不会觉得那么悲哀了,只当是,养了头养不熟的白眼狼罢了。
梅亦儒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既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丝失落。
梅氏集团也进行了巨大的整顿,当初拥护梅欣尘的员工一律解聘,拥护梅弄尘与坚信梅亦儒会回来的全部职升一级。
对于当时与梅氏解除合约的合作商,梅氏集团发出消息永不再与之合作。
创世集团站出来力挺梅氏集团,梅氏集团的风头一下子掀到鼎盛。
冷翊早就想帮忙,只是梅弄尘拦下了他,她觉得,好钢要用到刀刃上,待真相大白后,梅氏信誉回升,这时候创世集团站出来便能给梅氏带来更大的效益。
事件的余温慢慢退去,人们话后谈资不再是梅氏集团,而变成牧寒兮杀人案件。
曾经牧寒兮的粉丝们无不痛哭流涕唏嘘不已。
……
傍晚,梅宅。
钱妈带领佣人们做了满满一桌子菜肴,色香味俱全。
梅亦儒、梅弄尘、梅亦然一家、吕笑笑、风二、冷翊,围桌而坐。
梅亦儒为了感谢大家在梅氏集团困难时候的帮助,特意宴请各位。
本应该是轻松愉快的家宴,因为混进一只冷面大神,用餐时的气氛稍微有点拘束。
晚上八点左右,人走厅空。
梅弄尘舒舒服服洗了个澡,钻进被窝准备好好睡一觉。
只是,冷翊今晚走得太干脆利落,梅弄尘隐隐觉得他肯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以往,他可是赶都赶不走的。
……
一处普通居民区,没有路灯,幸而圆月明朗,如巨大的夜明珠,微微照亮漆黑的夜。
四周十分静谧,深秋的夜,凉如水。
风二走在半黑半明的深巷里,消瘦的脊背挺直,眉宇间多了一抹平日里没有的黯然。
忽然,他后心发凉,巨大的危机感自身后笼罩而来。
他迅速向前窜了一步而后转身,定睛一看,十分震惊。
只见半空中悬浮着一道墨发金袍的男子,如天神一般,居高临下,如冰剑杵立,寒冷凌冽。
强大的压迫感让他膝盖颤抖,冷汗涔涔,他想要跪地求饶,想要俯首称臣。
但风二倔强地挺直脊梁。
每一秒,他都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支撑不住,但他硬是死撑了一秒又一秒。
他不能跪下,因为,他认出来,眼前的男人,就是一直自称是姐姐男朋友的那个叫冷翊的男人。
若是跪下,那他便觉得以后再无脸面去见他的姐姐了。
呵,姐姐啊。
他不想当她的弟弟呀。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这辈子,只能是她弟弟了,一个,深爱着她的弟弟。
想到此,风二的眉眼温柔中带着痛楚。
有一种感觉,叫痛并快乐着。
而冷翊看见他的神色更加恼火,从见到他开始,冷翊就感觉到他对梅弄尘不一般,那种眼神,冷翊清楚地知道那里面包含了怎样的感情,他恨不得剜了这个叫风二的少年的眼!
风二感觉到冷翊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他毫不退缩地迎着冷翊凌厉的目光,虽然明白此人非常人,也深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但他不愿退缩,也绝不退缩!
两人就这样剑拔弩张地对峙着,一个是倾盆寒雨,欲将底下的一簇火苗浇灭,一个是死活不肯熄灭的顽强小火苗。
半响。
“弄尘视你为友,我不杀你,但你要再敢怀有觊觎之心,我一定让你魂飞魄散!”
冷翊开口,声线清冷,语气却霸道张扬。
风二默,然后道:“你对姐姐是真心的?姐姐知道你的与众不同吗?”
他将‘真心’与‘与众不同’咬得极重。
“与你何干?”霸道张扬又略带讽刺的声音。
“……”
冷翊说完化为一道金光直冲云际,只留炫目的背影。
风二愣愣地看着冷翊消失的方向,眸中暗流汹涌澎湃,良久,他对着空旷的夜空嘶喊。
“你要是敢伤害姐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又过了良久。
他喃喃自语,声如蚊呐,形如脱力,亦如伤兽。
“即使打不过你,我也一定会用尽办法杀你,丧命亦不惧。”
“如果,你敢伤她一分……”
……
梅弄尘快要睡着时,忽然感觉屋里有异样。
多了一个人的气息!
她猛地跳起来,戒备地四下打量。
伴随一声沉闷的低笑,她猝不及防落入一个微凉的怀抱,那熟悉的触感,莫名地,让她浑身一放松。
冷翊察觉到她的变化,心中一软,一抹喜悦拢上心头,她,在内心深处已经接受他了呢,就不知道她是否意识到了。
可惜,某人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
梅弄尘用力挣开,斜了他一眼,嘟囔:“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这句话,掺杂着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娇嗔,眉眼间,尽是风情,保守的睡衣,也阻隔不住她曼妙的身姿,稍稍一动,波涛滚滚,某人看得口干舌燥。
也许,该饮一些清凉之物,润喉润唇。
欺身上前,铁壁一捞,俯身含住那诱人的唇瓣,汲取那一泉甘甜。
梅弄尘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下,只是那声惊呼还未及脱口,便被人悉数吞下。
这一吻,不同于第一次的生涩,亦不同于第二次的粗暴。
缠绵悱恻,温情婉转,冷翊将一腔柔情全部化在这一吻之中,彼此的呼吸交织于一处,唇齿间除了彼此的气息,还多了一种叫情愫的东西。
梅弄尘在不知不觉间,早已沉醉。
只是她不愿承认,抑或是,不敢承认。
☆、0044:她出事了
翌日清早,晨光正好。
梅弄尘醒来,对上一双温柔得如浸了水的双眸,卷长的睫毛颤如蝶翼,金色瞳仁里揉进了阳光,退去清冽冷酷,原来是这般醉人的温暖。
冷翊侧躺着,一手支着下颚,一手搂着梅弄尘的腰,他长袍半敞,领口处露出一大片光滑玉肌,精致的锁骨如刀削斧琢,墨色长发倾泻而下,更衬得他肤如白玉,完美诱人。
梅弄尘无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声音有些干涩。
“你怎么还在这里?”
冷翊眉宇柔和,樱色的唇勾着笑,十分愉悦,果然,男色是撩妹的一大利器。
巫蝻说的。
“以后,每个清晨,我都希望你在我怀中醒来。”
说着,他俯身吻上梅弄尘光洁的额,微凉滑腻的触感,如一尾小鱼,从亲密处游进梅弄尘心里,在她心湖中漾起一圈又一圈浅纹,层层开去,久久不止。
心跳,悄悄加快,她忘了推开他,忘了生气,也不知道,他是何时离开。
……
梅家前任主母出轨二十年,梅家家主替别人养了二十年的孩子,这种事,搁谁头上谁愤怒。
所以,梅家的佣人们最近做事分外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梅亦儒。
就连威武冷酷的面瘫保镖们的脸上都带了一丝谨慎之意。
当初与梅欣尘走得近的一些佣人保镖都被换掉了,进了一些新人。
梅家大厅。
梅弄尘勾着一抹奇怪诡异的笑,盯着眼前有些眼熟的四名保镖。
前世的熟人呢,梅欣尘的四只爪牙。
被囚禁的那段岁月,梅欣尘要折磨她,都是眼前这四人上的手。
她在他们手里,遭的罪可不少呢。
虽然,伤她非他们的本意,但是她很记仇,怎么办?
看了看外面的冷阳,深秋,树枝如迟暮的老人,秃起来了。
“天气很冷,钱妈,给他们……”芊芊玉指一一点着那四人,道:“找件厚实一点的棉衣,记住,要厚实一点,免得冻坏他们,到时候外人知道了该说我们梅家苛责待人。”
梅弄尘天籁嗓音温润柔和,但不知怎地,旁人都听出了一股子寒意。
梅亦儒从报纸中抬头看了她一眼,优雅地端起茶杯咂一口,低头,报纸翻一页,继续。
钱妈不负梅弄尘所望,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找出四件堪比大棉被的军大衣,那四人虽然心犯嘀咕,但也还是面不改色地穿上了。
梅弄尘满意地笑了笑,“好了,单手俯卧撑,先倒下的解聘,开始。”又点了一个新来的女佣小程,道:“你来计时,看他们能撑多长时间。”
大厅很静,只有梅亦儒不时翻报纸的沙沙声。
半小时后。
多了四道沉重急促的呼吸声。
那四名保镖汗流如注,额角隐忍的青筋高鼓,面色涨红,撑地的那只胳膊也微微颤抖。
两个小时后。
四人身上军大衣俱已湿透,身体剧烈晃动,大有下一秒就要趴下的趋势,只是个个都硬撑着。
他们欲哭无泪,在脑子里将所有记忆都调出来了,没发现得罪过这个祖宗啊!
虽然梅家对保镖的要求极高,但是待遇也是出奇的好,他们为了能被选中,都是付出巨大的努力的,现在好不容易进了梅家的门,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轻易地离开。
所以,一个个都死撑着不肯先倒下。
又三个小时。
其他人脸上开始出现不忍,那四人面色红得开始发青,每次卧下去再撑起来额角的青筋要爆开来一样,面皮高频率颤抖着,那只撑地的胳膊,摆子打得十分剧烈。
梅亦儒淡定地品着茶,姿态优雅从容,他知道,梅弄尘不会无故为难这四个人。
又半小时。
终于有个人撑不住了,趴下去再没爬起来。
梅弄尘一直定定地看着,眼珠子都未动一下,她通过启灵珠窥探着他们内心的变化。
一开始的疑惑,到忐忑,再到坚定。
疑惑,自己何时得罪过她;忐忑,自己能不能赢其他三人;坚定,一定要赢。
没有怨恨,没有憋屈。
梅弄尘想,但凡他们因此生出怨恨甚至是不轨之心,那她一定狠狠惩治这四人,然后赶出去。
但现在,她改主意了,这样难得的心性,训练得当,绝对是一等一的忠仆。
她看了看还在坚持的三个人,道:“好了,都停下吧。”
嘭!嘭!嘭!
三道重物砸地的声音,伴随着三道闷哼。
地上的四人都颤抖着一只手,形容凄惨。
最先倒地的那个人面如死灰,看来,梅家他是呆不下去了,家里病重的父亲还需要大笔的钱治病,梅家的保镖待遇好,他为了能被选中,付出了比旁人多十倍的努力,好不容易挣来这个机会,没想到就这样失去了。
“你们四个都很不错,都留下吧。”仿如天籁的声音在他们头顶响起,带着奇异的安抚之力。
什么?最先倒地的那个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他可以留下了?
“你们四个人以后跟着小白小黑,要跟着他们好好学习如何做合格的梅家保镖,明白?”
小白与小黑,已经被梅弄尘‘栽培’得跟死士似的,对梅亦儒是绝对的忠心。
再过一个月,便是对战血老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安然地回来,所以,她想在那之前给父亲安排好绝对靠得住的人保护。
小白与小黑闻言上前一步,齐声道:“明白。”
还趴在地上的四人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虽然都是保镖,但黑哥与白哥不同,无论地位还是待遇都高其他人一等,能跟在他们身边,自然地位与待遇都会比旁人好。
而最先趴下的那人更不敢相信,他以为自己定是不能留下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不但能留下,而且还位升一等。
这是真的吗?父亲的医药费有着落了?这不是做梦吧?
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身处梦中时,梅弄尘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泪流满面。
“你……”梅弄尘指着他,道:“你等会去财务处领五十万现金,先给你父亲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