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生死奴契的约束,主人面临生死危机,无论奴隶身在何处、处于何种状态之下,身体都会自发为主人挡下一切致命攻击。
贝耳欲哭无泪,他的处男之身还没破,很惜命的好不好?嘤嘤嘤!
不过很奇怪,血流这么多,怎么连个伤都找不见?
大眼睛噙着泪花,抽嗒着攀上梅弄尘的胳膊,如同受伤的小白兔一样可怜,“主人姐姐,人家好疼。”
生死奴契?
梅弄尘通过启灵珠将贝耳的心思知晓在心,何为生死奴契?
不过,她不打算在这件事上纠结,因为她发现此处全都是山头,重峦叠嶂延绵不绝。
这里不是帝都,帝都没有如此规模巨大的峰群。
收回目光看向冷翊,还没开口,对方像是知她所想。
“我可以带你回去。”
话音刚落,也不等她反应,上前揽住梅弄尘的纤腰,腾云驾雾而起。
梅弄尘惊奇地瞪圆眸子,这种凭空而飞的感觉比振翅而飞更加奇妙,山川河流在自己脚下极速退去,白云渺渺萦绕身边,给她羽化而登仙的错觉。
冷翊的身形极高,梅弄尘侧头只能看见他衣襟处腾飞的银线巨龙,仰起头,这么近的距离都不能看清他眸中的光泽,卷长的睫毛遮住了一切,只隐隐泻出几缕金光。
他脸部的线条像艺术大家精心描绘一般,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流畅。
矜贵优雅又霸气张扬,是可与九幽相媲又完全不同的俊美,九幽妖冶妩媚,而冷翊冷酷霸气。
不知怎地,梅弄尘突然又想起他的裸体,‘嗡’地一声小脸通红。
在她甩着脑袋想甩去一脑子邪恶画面时,冷翊停了下来。
他们落在梅家后花园里,幸好此时正是换岗时间,没有保镖在此,不然定要被二人的出场方式给吓住。
梅弄尘想要从他身上下来,却发现冷翊铁臂如钳,紧紧箍在她的腰上。
两人身体亲密无间,梅弄尘身上不断有奇异的清香传入冷翊鼻端,令他心神荡漾,又感受到身上传来的绵软触感,让他不由得想起那日帮她洗澡时‘不小心’看见的玉体,小腹有团火在燃烧,手臂下意识紧了又紧,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浇灭那簇火。
梅弄尘察觉到他的异样,心中愠怒,这人不会借恩耍流氓吧?
用力挣脱,却发现自己与他力量悬殊太大,挣了半天腰间的胳膊愣是纹丝未动,梅弄尘怒了。
丫的真以为救了她就能为所欲为?
“冷翊!”天籁般的声音此刻冰冷如霜,带着薄薄的愤怒,梅弄尘瞪着他,“放……”
‘手’字还未出口,冷翊咻地不见了。
梅弄尘呆了呆,丫的跑的也忒快了!
“主人姐姐。”贝耳揉着摔疼的屁股贴过来,“你被调戏啦!”
“别胡说!”
“我都看见了,他摸你腰!”
“还蹭你胸!”
“闭嘴!”
……
九重天仙界,一处鹤鸣蝶飞,翠松碧水,仙雾袅袅之所,一个白纱仙裙的美丽女子赫然凭空出现,她的双肩还在微微颤抖,只是她双手指甲掐出的血痕暴露了内心的不甘与忿恨。
她从没见过翊殿下生气的样子,虽然寻常也是这副冷酷的模样,但今日她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杀念。
是因为那个凡间女子?
若真如此,就算拼尽一切也要除掉她!
伸手一招,一条七彩斑斓的小蛇出现在她手腕上,玉手点一下蛇头,一道意念没入其中,而后将它抛向凡间。
仙界斑斓蛇之毒,无人可以抵挡亦无法可解……
……
梅家别墅屋顶,两道身影相对而立。
“巫蝻,今天的事你有什么话说?朱雀族云白芷为何要杀与她八竿子打不着的凡人?”
巫蝻在冷翊的注视下汗水沿着脸颊顺流,嗫嚅着开口。
“我……我……”
“算了。”冷翊不耐地一甩衣袖,“记住谁才是你的主子,若再有下次,就去那个人身边吧。”
巫蝻闻言如五雷轰顶,噗通跪下,膝盖砸在水泥台上发出让人闻之肉疼的闷声。
他匍匐在冷翊脚下飙泪。
“主子,绝没有下次!若是有,我愿引体自爆!”
冷翊睨着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钱妈,我的天天小宝贝呢?”
一道愉悦又温柔的女音传来,冷翊咻地又不见了。
☆、0027:画中绝色
巫蝻跪在地上,脸色煞白。
这是殿下第一次生气,虽然没有暴雨雷霆般的愤怒与处罚,却让他打心底里恐惧、战栗。
……
时间过得很快,在梅弄尘对着天天啃屁股啃脸中暑假晃晃悠悠来临。
梅弄尘完全没注意每当她对着天天又亲又啃时,贝耳那张欲言又止憋通红的脸是多么扭曲。
虽然没怎么上课,但梅弄尘考出的成绩让所有教授导师都无话可说,系里第一。
这两天梅弄尘都在琢磨地下室的事,父亲在里面待了一个星期还不出来。
前世,梅欣尘就将她囚在那个父亲严密守护的地方直到惨死。
她很好奇,那里究竟有什么让父亲严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而且每个月都要进去住几天。
前世她也好奇,但从不敢违背父意,现在嘛……她决定去看看!
窗外的知了扯直了嗓子嚎叫:热死了——热死了——
烈阳当空,拼命散发最毒的光芒炙烤人间,大地像被放入蒸笼的饽饽,热得万物皆要膨胀,绿色植被蔫蔫地耷拉着叶,户外的活物躲在阴凉处吐舌粗喘,户内的人们呼呼吹着空调或风扇。
梅家别墅外站岗的保镖们被晒得皮肤黑红,汗水直流,但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俨然训练有素堪比士兵。
别墅内的佣人们或安静忙碌或垂手而立静候传唤。
宋芙蓉去了美容院,梅欣尘……大概约会去了吧?她近期与倪恒接触密切……
梅弄尘心中讥笑,果然狼狈又要为奸了。
也许前世他们早就船舱暗度,只是自己太笨不知道罢了。
思量间,梅弄尘来到地下室入口,入口处的铁门森严庄重,仿佛一道悠远的历史鸿沟,将门里门外隔成两个世界。
两名黑衣保镖负手叉腿挺直杵立,身上散发闲人勿近的凌厉气息,双眼锐利如鹰,很不客气地盯着不速之客。
梅弄尘面色凝重严肃,在二人跟前站立,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洁白贝齿,蛾眉螓首眼睫弯弯,刹那间万花齐放芳香扑面,两名保镖微微愣住。
就是现在!
梅弄尘天灵处迅速探出两根控魂丝,瞬间直插二人天灵盖,二人齐齐失魂。
“让开。”
冰冷的声音,两名保镖如听话的机器般乖乖退至一边。
梅弄尘越过他们,欲推门而入,手还没碰到门把,梅亦儒的声音传来。
“你还是来了。”顿了顿,又道:“进来吧。”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透着倦怠和隐隐的痛楚。
梅弄尘举在半空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推门进去,将门带上。
在她关上门的瞬间,门口处于呆滞状态的保镖突然一激灵,而后茫然四顾。
“刚刚大小姐好像来过。”
“来过?”
“应该……来过吧?。”
梅弄尘吃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满室水墨画,墙上挂着的,地上铺着的,天花板垂吊的,全部都是同一个女人,浅笑低吟、回眸百媚、或翩跹起舞或凭栏而卧、或忧伤或明媚……统统绝色倾城风华绝代。
只是……画中女子好似在哪里见过,给她无比浓烈的熟悉感。
“父亲?”梅弄尘怔怔地用目光描绘女子的轮廓五官,“这些画……都是您画的?”
她从不曾知晓父亲居然善画,看这一笔一墨,处处透着大家之风。
梅亦儒执笔的手一顿,背影微驼,沧桑得像从历史的河流中逆流而来的本该被尘封的人,梅弄尘愕然发现,他的耳后,有几根如雪银丝。
窗外的知了高昂的尖叫破过重重阻碍传来,地下室阴冷得连知了的叫声都被浸染了几分凉意。
梅弄尘在地下室待了整个午后,直到夕阳西沉,才步履蹒跚回到自己卧室。
天天安静地坐在窗前的榻榻米上,见她回来,清锐的眸中闪过一丝欣喜与不悦,如果可以说话,他一定会说:“死哪儿去了?让本尊独守空房!”
梅弄尘已经习惯他的黑炭脸,亲了亲他的额头。
天天水晶般的耳朵泛起红晕,好似桃花一朵,将脸往梅弄尘胸上蹭了又蹭,原本清冷的金眸中现在是一池的春水荡漾。
若巫蝻在此定要惊得戳瞎双目,这还是他那个清冷淡然的主子不?
梅弄尘未察觉天天的异样,满脑子都是疑问:画中女子是谁?
一下午,父亲只说了一句:“你要记住她。”
然后一人执笔点墨,一人凝眸看画,干耗了半天。
“看父亲对画中女子珍视的态度,又让我记住她,难道她是我母亲吗?如果真是我母亲,父亲又那么在意她,为什么最后又娶了宋芙蓉?”
梅弄尘想得头大,蛾眉拧成麻花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主人姐姐!”
一声娇呼,贝耳飞窗而入,满面绯红打着饱嗝,不用问,又做蚊子去了。
他美眸皓齿笑容灿烂,扭着小蛮腰就要缠上梅弄尘,冷翊眼一瞪,唰唰射着冷刀子,贝耳脖颈缩了缩,规规矩矩站好。
“姐姐,你说小孩儿烤着好吃吗?”贝耳一脸真挚懵懂,完全不知道自己说出的是多么让人心颤胆寒的话。
梅弄尘蹂躏天天肥脸的手愕然顿住,心底掀起万丈狂澜,眸中火焰喷发,疼痛从骨髓向全身每个细胞进发。
烤?孩子?
双目死死盯着贝耳,怨恨与杀气像硫酸一般腐蚀贝耳的小心肝。
贝耳抱胸惊恐地后退两步,转目看向冷翊,后者也是紧张而殷切地盯着他,仿佛他要是不说出个子卯寅丑来就要像拍蚊子一样拍扁他。
贝耳咽了口不存在的口水,整个人如受了惊的小鹿般不安。
“我昨天晚……晚上,在一间破房子里看见有……有人烤小孩,就……就随口问问。”
嗡——
梅弄尘只觉脑际像核弹爆炸般疼痛欲裂,她仿佛又闻到那日地下室焦糊的刺鼻气味,心中狂澜一阵高过一阵,轰隆巨响。
她摇摇欲坠,冷汗瞬间浸湿脊背。趔趄着上前揪住贝耳衣领,形容癫狂。
“带我去,快!带我去!”
“钱妈!”梅弄尘拎着贝耳打开门边跑边喊,“钱妈,你照顾好天天,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钱妈:“哎?大小姐,天都黑了你去哪儿呀!”
话音未落,梅弄尘已经消失在黑夜里。
被毒日炙烤过的土地,此刻正把白天积攒的热量往外蒸发,空气闷热无比。
一轮皓月照当空,给万物镀上一层圣洁的光晕。
两道人影站在窗前遥望远去的梅弄尘,其中一人对着手机轻启红唇:“她出去了。”
放下手机,宋芙蓉与梅欣尘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闪而逝的狠戾。
“希望那个贱人不要再回来了!”
……
冷翊瞥一眼晕倒在地的钱妈,转身追逐梅弄尘而去,他觉得贝耳所见必是血老的手笔。
没想到他的人翻天覆地找人,那人却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搞出这么大幺蛾子,他的人居然毫无察觉!
必须要赶紧抓住血老,阻止他修炼邪法,还要寻回那物。
对着虚空某方向弹出一缕金光,然后紧紧吊在梅弄尘身后。
……
梅弄尘在贝耳的带领下将车飙到极致,什么时候她要能御空而行就好了,从天走,比从地走要快。
她心焦情躁,没发现后面跟着两辆灰色面包车……
开车来到郊外一出废墟之地,此处杂草丛生,废弃的屋舍在夜幕下显得十分寂静苍凉。与不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处极致天堂,一处破败地狱。
梅弄尘穿梭在半人高的草丛里,如锯的利叶不时割伤她的肌肤,但在启灵珠的治愈下迅速愈合,只余道道血痕。
贝耳目光扫向她正在愈合的伤口,眸光微微一闪,如利刃的森冷寒芒,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的邪笑。
梅弄尘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周围的环境上,不曾注意贝耳这微末的异常。
行至一处塌了半边梁的破屋前,贝耳顿住,伸手一指。
“就是在这里看到的。”
一路上梅弄尘都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但又想不出来究竟哪里不对,顺着贝耳手指的方向看去,借着月色依稀能看见腐朽的木门斜斜耷拉在门框上,铁质拉环锈迹斑驳,门上的对联在长久的雨水冲刷中只留下淡淡的胶痕,丝丝焦糊的刺鼻气味从门缝中渗出。
梅弄尘遥想起临死前的那一幕,血气在胃中翻腾,腥甜涌上喉咙。
手指微微颤抖,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