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闻果然传的最快。
歌府的一场大火,烧开了很多流言,这些流言对歌中道与歌细黛很不利。
全场寂静,都齐齐的投向歌细黛,看她出丑。
等着看笑话的目光极其不友善,直直的扎在歌细黛的身上,令景玄默格外的反感,他竖起盾护着自己的女人,目露寒光清冷的道:“七弟话里的‘你’说的是谁?这是什么场合?国子书院的太傅们未免太过不尽职,没教得七弟知分知寸。”
“三哥……”七皇子面上一惊,欲言又止的。反正,他的话是说出来了,已起到让歌细黛难堪的作用。
徐知达皇后说话了,缓缓地道:“太子殿下莫急,七儿只是单纯的心直口快,并无恶意。”她语气中不免有身为国母的伤悲之情,“实在是京城之中出了意想不到的事,有一女子死得极其惨烈,她死前的字字指控,很令人惊讶。七儿也像所有人一样,想知道真相如何罢了。”
景玄默刚要再度的强硬,歌细黛轻呵出一丝遗憾,他知道她准备好了,便与别人一样,等着她回应。
歌细黛的表情沉重,道了四个字:“死者为大。”她又说,“有些家事已不方便讲。”她停顿了片刻,“府中有家母在料理后事,愿黎姨娘安息。”
是的,歌细黛派田田去见仓央瑛,将仓央瑛请回了歌府。如今,形势严峻,唯有仓央瑛在歌府主持大局,才能使流言不攻自破。
歌细黛的含义很清楚了,她不能揭穿黎姨娘的恶毒诽谤,因为,死者为大。
寥寥几句,此女竟就脱清了尴尬,反而表现出了大方,她没有解释没有掩饰,更无心虚。倒是个机智之人。景盛帝神情难以揣测的瞧了一眼歌细黛。
“朕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景盛帝的声似洪钟,众人的思绪一下子从刚才的氛围里出来了。
“父皇,什么想法?”佳琳公主可没兴趣听歌府的莫名其妙的事,她早就觉得无聊了。
“太子再过数日,就是十八岁生辰,如今,太子妃还未落定。” 景盛帝道:“在今晚的家宴上,就挑选出个太子妃吧。”
众人一愣,皇帝老子的决定太突然了。
徐知达皇后问道:“以陛下之意,如何挑选?”
景盛帝道:“皇后上次不是有了五位人选,将她们即刻宣来,竞逐一番。”
佳琳公主拍手鼓掌,“父皇的主意太好了。”哼,男姬啊男姬,太子哥哥要娶妃了,气死你。
“臣妾遵旨,”徐知达皇后很乐意,她还是表现出了应有的风范,询问道:“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众人纷纷的看向了太子殿下,景玄默正在俯首把玩着琉璃酒杯,他的手指真是漂亮极了,晃动着晶莹的光泽。他好像刚察觉到要表态,便将头一抬,目光清淡得近乎寒冷。他轻轻的转头,眸色渐渐的变得温和柔情,在落到歌细黛的脸上时,已是深情款款。
太子殿下沉默不语,众人已知他的心意。
景盛帝已是起了兴致,可不想扫兴,摆摆手道:“歌氏既无婚配,也可参加竞逐。”
“谢陛下圣恩。”歌细黛微笑着躬身致礼。
景玄默这才说得轻描淡写,“儿臣也有心今日定好太子妃。”
第61章 《荣华无量》0061
太子殿下在除夕之夜选妃;这下可有热闹看了。
于夜色里;五辆马车自皇宫驶出,前去接五位太子妃人选入宫。分别是:吏部尚书之女顾晴之和顾蔚之;右都御史之女徐梦娇,兵部侍郎之女曹洛倩;还有秦大将军的孙女秦丹丹。
有心之人早已揣测过景盛帝的心意,他似乎对名满京城的才女顾蔚之颇为青睐;他曾对其当众大为赞赏;所说之语,细细捉磨起来,颇有太子妃非她莫属的意味。
徐梦娇与曹洛倩是皇后徐知达的亲侄女和亲外甥女;自是符合徐知达的心意。
然而;太子殿下的心意众人也是明了的——心属歌细黛。
三方势力将要展开较量,众人们都很有心情观赏。
宴席已开,敬酒词、吉祥话与欢笑声不绝入耳。
负责主事此次家宴的六皇子,命人备了一张紫檀木六角桌,摆放在殿中间。就等着看这竞逐太子妃是如何的竞逐法了。
景玄默宁静极了,清冷的神色里浮现着一抹悲郁,自斟自饮,不一会,已饮去了半壶酒。众人看着太子殿下的黯然,也都知趣的不去打扰。
歌细黛拧眉,他一直只喝自备的泉水,今日在喝的却是宫廷贡酒。他一杯接一杯的饮,心绪不稳。他怎么了?是为选妃一事?不像,他分明接到了她的暗示:我愿意竞逐太子妃。
她是愿意竞逐太子妃,无论如何,她需要名正言顺。
当景玄默的杯中又空时,歌细黛轻轻的移了过去,将手覆在了酒壶上,瞧着他眉宇间的幽深,笑道:“原来太子殿下也会悲春伤秋。”
景玄默旁若无人的将手覆在她的手上,那手凉凉的,与他平日里的温暖不同。歌细黛心中一怔,抽出了手,轻垂在身旁。暼到他执在桌下的手,便悄悄的摸索过去,握住了他的手。两只冰凉的手握在一起,竟有丝丝暖意渐起。
“放心,我喝不醉的。”景玄默清笑了笑,“一会随便就好,就当玩玩。”
歌细黛挑眉,挪开了手,为他斟了杯酒,便回到自己的席位。两人相视一眼,他一饮而尽。
他根本就不饮酒,为何偏在今日饮?歌细黛将翠玉杯在指间把玩,暗自琢磨着。
景荣懒洋洋的在跟五皇子闲聊着,不时的瞧向歌细黛。他知道景玄默的果敢,即是认定了歌细黛当太子妃,便就不会改变。然而,景盛帝的果敢也没有人能违抗。他倒是也听说了,听桃妃说,景盛帝有心册封顾蔚之为太子妃。如此,倒有戏可看了。他决定了,一旦歌细黛落选,他必会当众请求纳歌细黛为王妃。
察觉到有眼神频频投来,歌细黛抬起眼帘,迎着景荣的注视,微微一笑,举杯遥敬。
“兵部侍郎之女曹氏到。”殿外一声高唱。
在场的人大多都在期盼着徐梦娇与顾蔚之,一听是曹洛倩到了,也就是下意识的朝殿门处看看。只见曹洛倩缓缓进殿,低首一步步的走入众人的视线内。哟,倒是艳丽娇弱的女子,那纤细的身子在一袭粉红锦袍下,怎么看怎么像是从红灿灿的桃花里走出来的。
娇小玲珑的曹洛倩款款行拜礼,声音悦耳柔软,听得人骨酥的发麻。
歌细黛倒是知道曹洛倩,此女弹得一手好琴,有幸听过的皆赞叹惊艳,她就有幸听过一曲,简直是能入得了曲中景致,那身临其境的美妙,她至今不忘。
不由得,歌细黛瞧了一眼景玄默,只见景玄默正在专心的剥着果仁。不可否认,他认真的样子还是很迷人的。
殿中间的那张紫檀木六角桌上,已坐了一人。
“右都御史之女徐氏到。”
不少人期盼的徐梦娇轻盈入殿,京城未出阁的女子们,说起美貌、棋画、琴舞、文才都兼备的,她自居第三,无人敢自居第一第二,那可是响当当的有名气。她一到,殿内就骚动了,变得热了起来。
徐知达皇后的脸上展颜笑了,像侄女这般出众的女子,很让她有把握。而她又不能表现得过于热情,便也如对待曹洛倩一样的亲切。
徐梦娇脉脉的眼神含羞的望了望景玄默,便轻轻入座。就连她那坐姿,都让人赏心悦目。男子春梦中的美娇娘确实名至实归。
歌细黛微笑着,自斟了杯酒,刚欲饮,忽见面前多了一碟剥好的果仁。她眸色流光一转,映入眼帘的是景玄默温柔的凝视。转瞬,他就收回目光,认真的开始剥起席面上的柑橘。
徐梦娇看到了景玄默的体贴细腻,可惜是对别的女人,她不禁暗暗恼愤,眼睛中尽是恶毒之色的扫过吃着果仁的歌细黛。
‘啊’徐梦娇轻出了点声,下意识的捂住了左脸,只因脸颊一疼,疼极了。她皱了皱眉,暼见了脚下一个榛果壳。榛果壳?她立刻就看到了景玄默面前的一小堆榛果壳,再一看,看到了景玄默寒厉的眼神飞刀一般。只见景玄默指间又捏起一个果壳,悄无声息的一弹,她的右脸一疼,疼得钻心。她一骇,忙垂眸,心生恐惧。
景玄默用果壳打了徐梦娇的脸两记耳光,他不允许有人对歌细黛不敬。
“吏部尚书之女顾氏姐妹到。”
顾晴之和顾蔚之并肩而来,真是一道非常亮丽的景色。
姐姐顾晴之丰韵得有着雍容美,论起棋艺可谓是精湛至极,此女十岁时就已名扬天下。爱棋之人以能与她切磋为荣,当然,她可不是谁都见的,除非能解得了她设得棋局。
妹妹顾蔚之文才风流,一人曾同时与十位才子对诗,对到十位才子哑口无言,名声一时大振。出口成章,见景即可赋诗,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她不仅有才,模样也姣美,骨子里虽有几分清高自负,也属正常。难怪景盛帝对她刮目相看。
两女本是无心来竞争什么太子妃,怎奈皇命难违。可是,一看到太子殿下无比华贵俊美,只见一眼,心就怦怦的跳着,少女的怀春之意都浮在了绯红脸颊。
歌细黛吃了数枚果仁,刚觉得口干时,酸甜可口的柑橘已摆在眼前。她很享受他的温柔体贴,实在想不到,像他那般清冷疏离的男子,竟会这般暖人的心。
“秦大将军的孙女秦氏到。”
秦丹丹的剑舞可谓是一绝,那高挑的身姿宛似柳枝般柔软飘逸,舞姿变幻多端,可以端庄可以艳冶,能清新能妩媚。看到她舞的人,都会感慨,她根本就不是的舞剑,而是在摄人的魂魄,极尽诱惑,可分明,她的容貌美得脱尘,似天仙。
六角桌已是入座了五位,五位女子的气质都很出众,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单看每一位女子,都具有不同味道的美,还都具有名冠京城的本领。五位女子各有各的风彩,本是不屑于与别人竞逐,可是,太子殿下实在是……实在是美得令人沉醉,太子妃之位也实在耀眼无限。她们都暗暗的来了劲头,很自信的势在必得。
若不是景盛帝的旨意,还真是难得看到五位奇女子聚在一起。
见五位女子想瞧景玄默,却又要矜持,免得有失骄傲的名声。可是,不瞧心里又痒痒的,不由得遮遮掩掩的瞧,瞧一眼,脸一红,那忸怩的模样,歌细黛忍不住笑了笑。
谁说女色是祸水,这男色祸害起来更甚,把五位绝代佳人,竟是祸害的没了内敛。
轮到歌细黛入座了,她漫不经心的站起身,众人的目光都齐齐的看过来了。她面带平和的微笑,姿态风华,刚要移出席,便被跟着起身的景玄默拦住了。
众人一怔,方才太子殿下剥果仁剥柑橘给歌细黛,有不少人看在眼里,只当不见。现在是要?
只见景玄默从怀中取出一方锦帕,在她的唇角轻轻的温柔的拭了一拭,仿佛是为她拭去唇角的橘汁,实则是让别人知道,他心意已决。歌细黛微笑着欠身行礼致谢。他们亲昵的举止,不言而喻。
五位女子的心啊,顿时沉入千万年的冰潭里,而且冰潭里还有千万柄刀。她们纷纷发誓,若得太子妃一位,定不饶这只狐狸精。
徐知达看了看景盛帝,面露晦涩——这不合适啊,让其它女子如何自居。
景盛帝眸色深沉,心思令人难测。
歌细黛曼步的含笑入座,承着那些羡慕嫉妒,微笑平静大方从容,越发的容华极盛,生生的折了五位女子的傲气。
六位女子均已入座,竞选太子妃的事宜就开始了。
座下诸位王爷皇子们,开始有闲来找乐之人,已压了物件打起了赌。其中,顾蔚之与徐梦娇的呼声最高。为啥?在政权中混迹了那么久,自是猜测皇帝老子不会牵就太子的。
“陛下,这如何竞选呢?”上座的徐知达皇后在跟景盛帝商议了,“总是要有个标准。”
景盛帝想了想,说:“比琴艺?”
曹洛倩眼中一抹喜色,歌细黛的脸上露出一抹愁色,清楚的写着:十指未沾过琴啊。
“比棋艺?”
顾晴之自信满满,歌细黛的愁色多了。
“比舞艺?”
秦丹丹下巴扬了扬,歌细黛的愁色渐渐深了。
“比赋诗?”
顾蔚之暗自淡定,歌细黛满脸的愁色。
“将琴、棋、书、画、诗、舞一起比?”
徐梦娇骨子里的骄傲在一点点的找回,歌细黛已愁得阖上了眼帘。
景盛帝盘恒了片刻,颇为无趣的道:“都太过不新鲜。”
一听不用比琴棋书画诗舞,歌细黛猛得睁开了眼睛,那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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