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娘又问道:“那二姐你可曾想过,为啥仙草冻卖不动了呢?”
这话问的,赵三娘猛然抬头,愣愣地看向赵四娘。她实在不敢相信这么愚蠢的问题,会是一向精明的妹妹问出来的。
“天气凉了啊,客人就不想吃冷冰冰的仙草冻了啊!”
这么简单的道理,就连姜氏也知道。
“那么,客人并不是不喜欢吃仙草冻了,只是不想吃冷的了,对吗?”赵四娘又发问道。
“嗯,仙草冻细腻爽滑,客人都说百吃不厌。”尽管赵三娘搭了赵四娘的话,可她还是在心底深深怀疑自家小妹是不是没睡醒,才会接二连三地提出这种没水准的问题来。
赵四娘笑道:“既然如此。就把仙草冻做成温的呗!其实,不光是仙草冻系列,其他凉茶也是一样。咱把方子改改,全部变成热茶。那不就行了。”
“热茶?仙草冻还可以吃热的吗?”赵三娘杏眼圆睁,一脸吃惊道。
等等!赵三娘转念一想,似乎也没啥不可以的呀!谁规定仙草冻就得吃凉的呀!
原来赵四娘为了让甜品坊尽快运作起来,就只教了赵三娘一些适合夏季饮用的凉茶方子,其它应季的饮品方子还没来得及教。因而。赵三娘就陷入了固定的思维模式,以为仙草冻之类的就只能吃凉的。如今经赵四娘一点,她登时就想通了。
“嗯嗯,我明白了。四娘,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想必你师父也教过你怎么做。不过,你现在不要告诉我,让我先回去自己琢磨,说不定能想出一些连你师父都没教过的新吃法呢!”说罢,赵三娘也不等赵四娘回应。就一溜烟跑回了甜品坊,埋头钻研去了。
看来,经过赵四娘一段时间的熏陶,赵三娘也知道了开发新产品的重要性。如今的她刚摆脱一重思维定式,可不想再被赵四娘的方子所圈住,想要好好地发挥一回想象力。
看到赵三娘如此上进,赵四娘很是欣慰。
一家大小,也就只有赵三娘是在用心做生意,其他人……唉,原以为赵三郎不同于赵四郎那块废材。应是个可造之材,结果也是个不靠谱的。
“娘,大哥中午回来吃饭了吗?”赵四娘环视一圈,发现一个两个都不见踪影。便问道。
“唉,自打你大哥被那些刀枪棍棒迷了眼,就不记得还有个家了。不到天黑,他才不会回来呢!”姜氏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道:“不过四娘,你也别担心你大哥会饿肚子。晌午饭我都让伙计在送外卖的时候,顺便给送到镖局里去了。要是他实在回来得晚,我再让人把晚饭也送过去。”
谁担心赵三郎他饿没饿肚子啦?最好把他饿趴下才好呢!
赵四娘不满地说道:“娘,就是因为你这样惯着他,他才越发不着家呢!依我看,明儿起就别给他送饭了。饿了,人自然就回来了。”
姜氏犹疑道:“这样不好吧?”
这位慈母想了想,又道:“四娘,我知道你把你大哥拘在家里,是想让他专心读书。可……唉,说实话,你大哥今年都十三了,早就错过了开蒙最好的年纪。何况,你大哥也不是块读书的料。我想着,他要是真心喜欢习武,就让他去得了。至于念书啥的,还是算了啊。”
赵四娘不乐意了,道:“娘,我也没打算让大哥给我读个状元回来,就是想着让他多识几个字。”
姜氏心下暗道,那啥《百家姓》、《三字经》啥的,三郎不是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吗?那可远不止几个字了,平常过日子管够了,何必再费工夫学其它的呢?小闺女嘴上说不指望他大哥考个功名回来,心里恐怕不是这么想的。听说她卯足了劲儿要把兄弟俩塞进声名远播的好学堂,可不就是想学个名堂出来嘛?
不过,尽管姜氏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她知道小闺女行事永远有她的道理,自己是劝不服的,也就没有把她的真实想法说出口。
姜氏生怕再继续这个话题赵三郎会被拎回来吃排头,于是转移话题道:“今儿晌午的时候,有一桌客人对咱家的菜特别满意,又听说隔壁几家铺子也是咱家的,就一直夸个不停。你爹看那些客人都是一副生意人打扮,就按你吩咐过的,跟人家说咱家打算在别处开分店,正在找合作伙伴。要是客人有意,可以约个时间详谈。那些客人一听,还真动了心思。原本他们想立刻就谈的,可你不是不在吗?就改约到了明儿下晌。”
赵四娘闻言很是欣喜,心道,终于有有意向的加盟商上门了,这是个好的开端啊!
于是,赵四娘也顾不得去收拾赵三郎了,急急忙忙地回了房间,打算把她那些资料再理一遍。
如果仔细观察赵四娘家开的几家铺子就可以发现,这些铺子都是走的平民路线,相比起富人云集的城东,更加贴合一般平民居住的城南。更何况,赵四娘家的铺子位于城东最繁华的商圈,还是两条大街的交汇之处,实在是好的不能再好地段。在这样的地段,做这种不入流的小生意是非常不合理的。
即便赵四娘出于怀旧,执意要做这种生意,那按照正常的做法,也应当是把这些个旺铺高价租出去,再在城南另寻租金一般的铺子做。可她偏偏不按常理出牌,又放出了歪招,难不成是智商又不在线了?
其实这回办事之前,赵四娘还是动了一番脑筋的。之所以这么做,有她的一份考量在里面。
赵四娘把铺子开在城东,赚钱还是其次,最主要地是想将这儿作为一个平台,向潜在的合作对象展示自家的商品,用以招揽加盟商。
没错,赵四娘是想搞连锁,而且有意将自家的连锁店开遍整个幽州,乃至整个燕国。
在她看来,幽都府的城东无疑是最适合的地方。这里既有腰缠万贯的本地居民,又有来自各地的过往客商。他们与城南的小市民不同,大多具有一定的眼界,同时手中还握有足够的资金,是非常合适的合作伙伴。她相信,他们之中一定会有人看到自家商铺的潜力,愿意同自家合作。
出乎赵四娘预料的是,铺子开业几个月来生意极为火爆。这才知道,原来富人也愿意吃这种平价小吃。但可惜的是,生意虽好,却一直没有招揽到合适的加盟商。
正自着急呢,今日终于有人愿意来谈了,赵四娘自然欣喜万分。
然而,赵四娘并没有能高兴得太久,她的好心情很快就被破坏殆尽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找家长去
“小白,小白,出来吃晌午饭啦!”忽而,屋外传来了赵四郎急促的呼唤声。
一声两声的话,正在整理思绪的赵四娘就忍了。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赵四郎还在那儿鬼喊鬼叫,脾气不太好的赵四娘表示忍无可忍。
“赵四郎,你够了啊!不好好读书,终日就知道走鸡斗狗。再叫!再叫就把你那条破狗给扔出去!”只见赵四娘站在门槛上,双手叉腰,怒气汹汹地朝赵四郎高声喊道。
赵四郎很少见自家小妹摆出这副泼妇相来,吓得直往后退。先是退了两步,可能是觉得安全距离不够,又往后退了两步,这才站定了。
不过,一想到亲爱的小伙伴儿,赵四郎又鼓起了勇气,往前踏上一步,开口向家里最有能耐的小妹求助道:“小妹,不用你扔,小白它已经不见了。我吃完晌午饭,就再也找不着它了。你那么厉害,就帮我找找吧!”
赵四娘下意识地就想接上一句:不见了才好呢!
可她看到赵四郎那焦急万分的表情,再联想到平日里他对那条狗的宠爱程度,知道那条狗对他意义非凡,说得不好听一点儿,那就是他的命。
于是,赵四娘忙把快到嗓子眼儿里的风凉话咽了下去,耐下心来问道:“它平日都爱去哪儿溜达,那些地方你都找过了吗?”
赵四郎见小妹肯帮忙,心里一松,忙答道:“小白是条好狗,它很尽职的。除开我带它出去遛弯儿,它几乎时刻都守在后门口看家,从来不会到处乱跑的。可是、可是家里和后巷我统统找遍了,就是不见它的踪影。”
说到这儿,赵四郎很没出息地带出了哭腔。
赵四娘看到自家二哥那副蠢样,就觉得脑仁子疼。又想了想,就把负责洗碗的两个帮工叫了过来。打听道:“王婶,张婶,先前你们一直在后院里洗碗,看到咱家的小白狗了没?”
王婶和张婶两个人面面相觑。都摇头表示没有看到。
就在此时,后门边儿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二少爷,您的狗如今在城北,被不学好的丁家小子给抓去了。”
赵四郎兄妹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个名叫褚小楼的小男孩。
要说起来。他和小白也曾有过一段纠葛。
赵四郎对小白采取的是定点投喂的方式,一到时间,就会把盛得满满的饭食放到后门边的狗盆里。而且和人一样,也给小白一天吃三顿。其实喂狗的话,一天两顿就足够了,完全不必再喂第三顿。不过,赵四娘家开的是吃食铺子,每天都有大量的剩菜剩饭,既然赵四郎坚持要喂,家人也不会阻止。然而神奇的是。这条一天吃三顿的狗居然总是显出一副吃不饱的样子,常常一到饭点就跑到赵四娘家的桌子底下各种撒娇卖萌讨饭吃。家里人都觉得稀奇,不过多吃就多吃呗,反正也不差它那几口,谁都没有当回事儿。
直到有天早上,赵四郎给小白投喂后,中途因故又折了回去。这才发现竟然有人在把小白的饭食往自己带来的盆子里扒拉,而小白就傻乎乎地呆站在一边,怯怯地,一声都不敢吭。赵四郎不是个小气的人。若是别人光偷小白的饭食就算了,他也不会计较。可视小白如命的他看到小白满脸委屈相,怀疑那人痛打过小白,小白才会敢怒不敢言(以上纯属他脑补)。于是立刻上前一把按住了小贼。
紧接着听到动静的赵四娘一家就出来了,还没等赵四娘开口责问,眼窝子浅的姜氏就哭了起来。
“好孩子,以后别来倒这饭食了啊!你来婶子这儿,婶子给你别人没动过的,天天都管够。”
在姜氏想来。如果不是陷入绝境了,谁会跑来跟狗抢食?
大家仔细一看,果然如此!
虽说时值盛夏,大家都穿得凉爽,可这孩子身上的褂子不单补丁摞补丁,还小了好几号,套在身上就跟偷来的一样,只够勉强遮个羞,这就不能不叫人心酸了。
这个小男孩自称名叫褚小楼,据他交代,几年前他随着家人逃荒而来。虽然他家比起其他无家可归的逃荒人要幸运得多,靠着他爹那手木匠手艺,早早就在幽都落了籍,去年还在城北的柳枝坊安下了家。尽管那个家只是个一下雨就漏水的草房,一家人也很知足了。
不幸的是,今年年后他爹得了重病了,病得起不了身。没有任何积蓄的他家少了顶梁柱的支撑,仅靠她娘替人浆洗衣服那点微薄的收入,根本就不够糊口。
无奈之下,他只得外出行乞。不求能讨要到多少,就想着能省掉自己的那份口粮也是好的。那样的话,爹爹的药钱说不定就有指望了。然而,他家所在的城北大多自身难保,哪里还有余粮来接济别人,他只得去城里其他地方碰运气。短短数月,这个孩子被狗咬过,被人赶过,甚至被和他一样身世可怜的乞丐打过。可即便如此,懂事的他还是坚持每天出门行乞。
有一天,他来到城东的一家酒楼门口乞讨,掌柜嫌弃他妨碍自家做生意,就让伙计赶紧把他赶走。那伙计做人很不地道,不过是驱赶个小孩子罢了,居然动用了酒楼后院里那条半人高的烈犬。可怜小小年纪的褚小楼被恶狗撵得慌不择路,七拐八拐之后逃到了一条僻静的后巷里,也就是赵四娘家后面的那条巷子。
在确定自个儿终于逃出生天后,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就在这时,他看到一条小狗正蹲在门边,埋着头大口大口地吃着饭食。可能是太饿了的缘故,他竟然觉得那狗吃的饭食比自家过年时吃的还要香甜。方才他被狗追得一路逃窜,按理说应当很怕狗才对。可那条狗看上去那么温顺,狗盆里的饭食看上去又那么香甜……于是他就朝狗盆伸出了“魔爪”,结果发现里面的饭食比他想象的还要美味上许多。尝过一次“甜头”的他忍不住第二天又来了,然后第三天……
刚开始那两天,他还是躲在后巷里,趁着无人的时候直接把饭盆里的狗食吃掉后就逃走。可过了几天,他发现这条后巷很少有人走过,同时他也摸清了那户人家出来喂狗的规律。更妙的是那狗从不乱叫,便不再那么害怕。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把早饭吃掉外,他会把晌午饭带回家给他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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