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汝穆点头。
这时卖古玩的商家小伙儿的脸已经绿了,突然,于薇拿起来了个白色的酒杯,惊喜道,“真的!这个是真的!看见没,‘白如雪,声如磬,润如玉,薄如纸’,这个是真品毛瓷!”
小伙儿脸顿时一喜。
哪想何汝穆却摇了头,“假的,不够高透,看着和当年刘平设计的7501瓷相似,但勾勒的线条是仿的。”7501瓷,也就是毛|主|席曾经专用瓷器。
于薇在瓷器的鉴别这块领域,几乎是专家级别的,从未失过手,当下就跟何汝穆较真了起来。
“毛瓷多是梅花和桃花,当年设计陶瓷的人也不只是刘平,何先生你的一面之词是不是太没有说服力了?”
卖商小伙儿这会儿也焦急的不得不开口了,周围都围上人来了,哪有这么拆台的买家,虽然看着他们俩确实像行家,但也太影响买卖了!
“美女,你别听他的,这个我绝对跟你保真,我这还有证书呢。我见您也识货,我先给您看眼证书,再决定是否买?”从南京到北京,买的没有卖的精,小伙儿自知以进为退最招客人了。
“不,”何汝穆的食指又点了起来,一下一下,节奏越来越快,扣人心弦,接着突然停住,缓缓而道,“不用找了,你这的东西,除了这个毛瓷杯是假的,其余都是真的,找了证书也说明不了什么,现在市面上的瓷器大多数都有证书,但真与假可是说不清的。”
小伙儿眼睛一瞪,立刻倒戈,“帅哥,您也是行家?”相比刚刚说他们家瓷器全是假的只有这一样是真的美女,和此时说他们家全是真的只有这一样是假的帅哥,自然选择后者恭维。
何汝穆谦虚笑道,“行家称不上,只研究过几年。”
这会儿于薇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无奈挥手说:“行行行,算你赢。老板,这仿的毛瓷多少钱啊,回去摆着当真的都行了。”
“花钱买假的有意思吗?”何汝穆扶着于薇的腰,面无表情地转身欲带她走。
小伙儿立刻抓住于薇手腕,“唉唉,美女,买回去当摆设也好啊,看着也是高仿的,回头跟您朋友说这是真的也有人信啊,倍儿有面子不是……便宜点给你,二百行不?”
于薇最后拿着装好的毛瓷杯,绷着脸没走几步,就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心里带了点小兴奋,不计前嫌地仰头对何汝穆致谢,“谢了啊何先生。”这玩意儿自然是真品,多亏何汝穆那几句话了。
不过……这人很是奸诈啊。
那小贩应该都以为这玩意儿是假的呢吧。
何汝穆不缺别人的“谢”字,神色淡淡地点了个头,继续往前走了。
于薇的心里忽然有了点小郁闷,紧跟着出的汗都多了。
在人群里又挤了一会儿,于薇头开始有些晕了,不知道何汝穆什么时候把她放开的,身体有些打晃。
没走两步,突然一头撞到了个硬物,“砰”,腰际又很快被人扶了一下。
于薇捂着脑袋抬起头来。
何汝穆收回扶她的手,背到身后,神情淡漠。
“……有事?”于薇不确定地问。
何汝穆半垂视线,看着撞到他胸的于薇,“冰水呢?”
于薇微不可见地蹙起下眉头,“嗯?”
“刚刚让你买的冰水,贝太太不是说你容易中暑?放在额头上贴一会儿。”
于薇一愣,想起那天苏好和她唠叨时,他就站在旁边来着。
但他不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吗?
原来他都听着呢?
而让她去买的那水……不是他要用,是给她备着的?
于薇的心情蓦地有些微妙。
似无若有地感觉到腰上还存有何汝穆刚刚留下的余温。
但还未微妙到什么程度,突然见到有人拍了下何汝穆的肩膀。
作者有话要说: 还记得文案嘛?
何汝穆有个求而不得多年的女人,按理说她是女一;有个商界联姻的未婚妻,按理说她是女二;有个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邻家小妹,按理说她是女三。
猜猜这第一个出现的人是于薇的几号情敌?
☆、无耻
“真的是你!”打扮得尤为青春的小姑娘,激动得两只眼睛已经在放光了,不等何汝穆说话,又一下子蹦到何汝穆身上,搂着他脖子一顿蹭,“二哥,我都想死你啦!”
何汝穆有一米八四,挺直地站在那里,上身尤为直挺,脖子都没被小姑娘拉得垂下来,而小姑娘顶多也就一米六的身高,此时双手双脚的挂在他身上,就像是可爱的树獭挂在高高的树上。
人来人往间,不少人都在偷瞄着这二人,指指点点猜着什么。
于薇忽然很想笑,眯着眼睛笑盈盈地看着这有趣地一幕。
却突然看到何汝穆阴沉沉地乜斜了她一眼。
好像在问,很好笑吗?
于薇从不怕威胁,没有把笑憋回去,反而笑得愈深,本是中暑有点变白的脸,倒是回了不少血色。
“二哥,二哥你想我了没?”
于薇只看到何汝穆的脸异常平静,两手抓着小姑娘的蛮腰,向下一拽,就把她从身上拽了下来。
何汝穆看了眼跟在小姑娘身后的两个保镖,半垂着深不见底的眼睛低头问她,“你怎么在这?”
“听说这有古玩市场,我猜二哥肯定会来,就一直在这等你呢!”小姑娘特别的兴奋,扯着牛仔背带裤的两个带,仰头眨巴着星星眼盯着何汝穆不停地看。
“等几天了?”
“不多,才三天!”
于薇默默地抬头看了眼这下火般的天气,再低头看向一脸稚嫩粉滴滴的小姑娘,在这种天气枯等三天?
何汝穆的女性行情怪好的啊。
但这姑娘成年了吗?
小姑娘穿着牛仔背带短裤和球鞋,头发在脑后利落的扎起,脸上的笑容很干净,却也是活灵活气的模样。
身后跟着的两个保镖魁梧非常,穿着黑色的西装,戴着黑色墨镜,耳边还别着随时通话器,额头上渗出了很多的汗水,却依旧脸绷得死紧,不时地观察周围情况。
小姑娘虽然穿得简单,似是刚迈入大学校园的学生,但手腕上戴着的手表,以及耳朵上两个闪亮的耳钉,都是价值不菲的物什。
看着动作夸张,但站在何汝穆面前时,上身却是很自然的挺直状态,气质比同龄人出众很多,很明显的是在家教严格的家庭里长大的。
于薇曾经不止一次看见过有钱的小女孩被她妈妈推后背,大吼“给我挺直了”!
有钱且有权家的二小姐罢。
小姑娘叫何汝穆二哥,应该是上面还有一个大哥。
这种身份背景,于薇突然想起一个人……
“冰水呢?”何汝穆突然打断于薇的猜想,侧身问她,挡住了她头顶的一片炽热骄阳。
“啊。”于薇赶紧从包里拿出冰水,往脸上贴。
“你是谁啊?”杨沫猛地转向于薇,整张脸顺势变得凶恶了很多,仰头怒视她。
于薇懒得理会这样任性唧唧歪歪的姑娘,简言道:“导游。”
“我不信,你能是我二哥导游?我二哥走到哪什么时候用过导游!咦?等等……”杨沫骤地跳到于薇面前,瞪着双圆溜溜的眼睛,仰头在她面上反复扫动着,一寸寸地看得尤为仔细,“我之前是不是见过你?”
于薇的心脏猛地一跳,面上假装平静地摇头,“没有。”
“没见过吗……”杨沫纳闷地皱起了眉,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拍着脑袋努力的想着,模样郁闷的不得了。
于薇觉着自己该说点什么,便向右边挪了几步,低声问何汝穆,“你亲妹妹?”她视线放得低,同时未看到何汝穆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小姑娘今年有十八吗?”于薇心跳不太稳,眼睛四处瞟着古玩,继续装着不在意的问。
而何汝穆没有理她,这时出声问跟着杨沫身后的保镖,“杨叔也来了吗?”
“回何少,没有。这次是小姐听说你来莱安市特意赶来的。”
何汝穆是不是非常不喜欢和女人正面交谈?
就不能直接回答她“不是”俩字?
不过这和于薇想的一样,这小姑娘定是何汝穆青梅竹马或是邻家小妹,一直明恋何汝穆。
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杨沫也没有想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于薇,只好作罢,又蹦蹦跳跳蹭回何汝穆身边,扯着何汝穆的袖子讨好地问:“二哥,你一会儿去哪?”
何汝穆不着痕迹地从杨沫手中抽出袖子,侧身望向于薇。
于薇扯着嘴角,对没有给过她尊重的杨沫说:“市中心的泰式餐厅。”
“那行,我一会儿去那找你啊二哥,我先回去换身衣服!出太多汗,都臭啦。”
杨沫似乎早就习惯何汝穆的寡言淡语了,自说自话后,对着身后俩人说挥着手一蹦一跳地就走了。
于薇感慨着,这姑娘还真够乐观的。
“好点了?”何汝穆抬手在于薇脸上碰了一下。
于薇之前产生的那种微妙感立刻又冒了出来。
何汝穆的手微凉,放在她脸上时,像是吃到了夏季里最凉的甜筒,很是舒服。
何汝穆别是在跟她……调情?
站在对面的何汝穆,正温柔的望着自己,余晖撒在他的身上,像是古神话中温柔的爱神埃罗斯——这定是错觉。
于薇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防备的看着他。
而何汝穆已经泰然自若地收回了手,“好点了就现在回酒店。”
“不去餐厅?那小姑娘不是说去找你?”
哪想何汝穆什么话都没说,绕过她抬脚就走了。
……太无耻了,于薇默默地想,爽小姑娘的约?
**
一直在距离见过杨沫的五六个小时后,晚七点钟,莱安市已经渐凉,燥热的气温也已经渐散,何汝穆和于薇两个人吃了晚餐并且分别洗浴完毕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时,何汝穆的电话响了。
于薇今天还入手了个紫砂壶,正拿软布沾着茶水擦着壶身。
茶几旁还摆了不少玩意儿,依旧是最宝贝儿的从家拿来的清粉彩摆放的位置最醒目。
而西边暖黄的夕阳已经不再散发任何光芒,停留在山顶的不远处,就像是被人冷落了一样,同何汝穆的手机一样。
于薇见何汝穆迟迟不接电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何汝穆浑然不觉。
直到他手机第二遍响起时,何汝穆才慢悠悠地拿起手机按了接通键。
于薇又在宝贝地看着自己的那个清粉彩瓶,就听到何汝穆的电话里传来个巨大声音的咆哮,“何汝穆你又耍我!!!”
于薇幽幽地想,是今天见过的杨沫小姑娘。
何汝穆漫不经心地说:“我自始至终没说过会在那里等你。”
于薇都为小姑娘感觉不值了……
接下来,就看到何汝穆放着免提,把手机摆在茶几上,拿着遥控器,悠然地换着频道,没再看手机。
手机里叽叽哇哇不停地响着的是杨沫对他无穷的指控。
一直过了有半个小时,杨沫静了下来,像充满了委屈带着哭腔说:“二哥,你在听吗?”
“在。”频道停在新闻台上,何汝穆目不斜视看着电视,不走心的答应着。
“二哥,那你明天在哪,我去酒店找你?”
“明天我有事。”
最终,杨沫也没有得到何汝穆肯定的回复,蔫蔫地挂了电话。
于薇之前在古玩市场上,就觉着何汝穆对她的态度有点莫名其妙,现在再看到他是怎么对待杨沫的,就更怀疑何汝穆是不是对她……
于薇对何汝穆真心没感,所以就抬头问他,“你对我就挺和颜悦色的,为什么对杨沫就这么冷漠?”
何汝穆突然笑了,“你觉着我对你和颜悦色?”
于薇沉默了,因为她感觉到何汝穆那笑是赤果果的讽笑。
“我的和颜悦色,不是每个女人有资格得到的。”
真是狂妄。
“我没有像对杨沫那样对你,是因为你对我没有企图,至少在相处时,不会让我感觉到非常厌烦。”
所以……是普通厌烦?
于薇忽然很好奇,“如果我像杨沫一样对你有企图了,你就会像对杨沫那样对我?”
“不。”
于薇狐疑抬头,“?”
难道她有特殊待遇?
何汝穆的眼睛却依旧放在电视上,眼不眨眉不皱地道:“我对杨沫已经手下留情了,是因为她父亲与我父亲相识,我和她又是一起长大的。而你……”
“停,我知道了。”于薇忽然头疼地摆了摆手。
言外之意就是她对他来说只是单纯的陌生人,对她只会比对杨沫更狠。
于薇心想,幸好我对你没感觉。
呸。
作者有话要说: 咱家何汝穆是我众多儿子里最优质的一个,最优质的一个,最优质的一个!!
你们说是不?~
☆、掉渣
转眼间,何汝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