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拿钱封住他们的嘴!”
骨头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来不及了,现在这话已经传得街知巷闻,好多人都说看到小少爷在路边乞讨。董事长,公司的声誉已经受损了,在这时候要是再不做出点表示,我们很难再挽回形象了。”
徐建国深吸一口气,手指都在颤抖,旁边的管家赶忙给他拿了一片参片,喝了一杯热水才缓过劲儿来。
“行了,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你记得管好自己的嘴。”
股东一脸担忧的看他一眼,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徐建国躺在床上,疲惫的像是被人抽空了全部力气。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辈子风光无限,如今却落到这样进退两难的地步。外部,媒体重重施压,逼得他不得不把徐新年领回来,内部,公司群龙无首,急需要一个人出面力挽狂澜。
如果他的身体稍微好一点,或是徐辞年还在,事情也还有转机,但是现在他只有徐新年一个儿子,也没有孙子可以培养,难不成真的要把老爷子一手创办的大把家业毁在自己手里?
喝过药之后,徐建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连续的打击让他刚到六十的年纪就已经白发苍苍,老态龙钟,孤零零的躺在床上,难以入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管家突然急匆匆的敲门进来,“老爷,出事了。”
“怎么了?不知道我睡觉的时候不能随便进来吗?”徐建国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
“对不起老爷,我不是有意的,实在是……”管家支支吾吾,眼睛使劲往窗外瞟,像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徐建国的心情十分的烦躁,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跪在厚厚的积雪里,冻的浑身瑟瑟发抖。
“他……”徐建国陡然皱起了眉头,旁边的管家见他看到了,忍不住开口,“小少爷已经在外面跪了一个小时了,我之前劝他走,他死活不动地方,一定要见您一面,我这才……”
徐建国冷哼一声,“丢光了徐家的脸,还好意思回来了?让他在外面跪着,不用理他。”
说完这话他又埋进被子里闭上了眼睛,完全不把窗外的徐新年当回事。
管家心疼徐新年的身体,还想要再劝说几句,可是转念一想到他当时在医院里疯疯癫癫,对谁都说大少爷要害他的样子,就一下子闭上了嘴巴。
徐新年跪在冰天雪地里,冻的全身都在打哆嗦,他刚出了车祸不久,又在拘留所里待了这么长时间,早就瘦成一幅骷髅,那条仅剩的腿被雪水浸透,骨头疼得钻心,但是他仍然一动不动。
离开拘留所之后,徐家果然没有派人来接他回家,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街边流浪,受尽了白眼,那种滋味比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他了解徐建国,这老不死的把面子看的比所有东西都重,所以之前他故意找到几家媒体,向他们透露自己的身份,还哭诉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为的就是给徐建国施压。
现在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他不信徐建国会无动于衷,所以他来了,就跪在徐家大门口,让徐家人和周围所有人都看看,他徐新年才是受害者。
人心都是肉长的,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这个道理他从刚重生到徐家的时候就懂了,他能用这个招数逼走徐辞年,也能用同样的方法让自己重回徐家。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会一直跪到徐建国出现,就算仅剩的这条腿也会废掉也无所谓,因为一旦回到徐家,他就还是徐建国唯一的继承人,到时候上亿资产到手,他还怕装不上两条假肢吗?
大门打开,风雪灌入门里,管家从屋里从出来,撑着一把走到徐新年身边,脸上带着一丝怜悯,“小少爷……算了吧,老爷还在气头上,您就算跪到第二天早上也没用的,到时候身体再被冻坏了怎么办?”
徐新年眼圈泛红,大大的眼睛带着一层水光,他狼狈的吸了吸鼻涕,咬着牙开口,“张伯您别劝我,没见到爸爸之前,我……咳……咳咳……是不会走的。”
他跪的时间太久,嗓子已经嘶哑了,整个人不自觉地颤抖,显然是冻坏了。
管家看着心疼,给他披上一件衣服,“老爷身体不好,这会儿在睡觉呢,你跪着也没用,就算是真心认错等他醒了之后再跪也不晚啊。”
徐新年摇了摇头,露出一抹凄惨的笑容,一说话一滴眼泪就砸在了眼前的雪地里,“我又不是故意演给谁看,只是心里难受不能饶恕自己。是我糊涂做出这样的丑事,我已经不求爸爸能原谅我了,只要他还愿意见我一面就好。”
说着他打了个喷嚏,冻的嘴唇惨白,单腿一晃一下子栽倒在雪地里。
“小少爷!您别吓我啊!你都这样了,不能跪了,张伯带你去我房间躺一会儿啊。”管家一把岁数的人,见不得小辈这样受苦,赶紧冲上来扶住他。
徐新年浑浑噩噩的抬起头,挣扎着直起身子,两只手撑着地面继续跪着,脸上的伤疤落上了雪,碰到体温化成一缕水流过下巴,像是他留下的眼泪。
“您别劝我了张伯……我求求您让我跪着吧……我知道您是心疼我,可是我这么一走,爸爸又要误会我了,我今天就是想看看他,只要爸爸身体好好的,我看一眼马上就走。”
毁掉的一张脸和残废的一条腿,让徐新年看起来太过凄惨,张伯于心不忍,长叹一口气,“算了,我再去找老爷说说,小少爷您等一会儿。”
他把雨伞留给徐新年,转身走进了屋里,此时徐建国还躺在床上睡觉,屋里的暖气烧得很足,跟外面的冰天雪地简直是两个世界。
“老爷,您去看看小少爷吧,他瘦的都没有人形了,腿也废掉了一根,您忍心他因为您再废掉一条腿,彻底瘫痪吗?”
徐建国本来就没有睡着,听到张伯的话,慢慢的掀开了眼皮,神色更加的阴沉。
“他残废也是自己作的,怪得了谁?他要是有辞年一分稳重,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管家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很想反问:您现在口口声声都是大少爷,可是他还在徐家的时候您又是怎么对待他的呢?
“老爷,大少爷在监狱里生死不明的时候,是您自己放弃的,现在还提他干什么呢?难道您真想再死一个儿子吗?”
“砰!”一个花瓶冲着张伯砸了过来,一下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放肆!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
张伯吓了一哆嗦,马上噤声了。
仅仅是砸花瓶这个动作就让徐建国咳的几乎把肺吐出来,撑坐在床头,他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张伯赶紧上前给他端了一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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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建国喝下水才舒服一点,胸口剧烈的起伏,往窗外又看了一眼,正巧看到徐新年一下子歪倒在地,右边空荡荡的裤腿被溅起的厚雪压扁了。
“你不用废话,他想跪就让他继续跪好了,等到他什么时候两条腿都没了,我再考虑见他一面。”
说完这话他又钻进被子,这次直接吩咐张伯把窗帘拉上,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两个小时过去,徐新年冻的一条腿彻底麻木了,像是坏死一般一点知觉也没有,两只手上青紫一片,配上惨白的肤色,简直像是从坟墓里跳出来的恶鬼。
他的嘴唇不停地发抖,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恨得咬牙切齿。
徐建国你狠,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早晚有一天我会像弄死徐老头那样把你也推下楼梯,让你和徐辞年那爷孙俩在阎王殿团聚!
他哆哆嗦嗦的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手机,按下早就存好的一个号码。
没过一会儿接到通知的几家媒体就扛着长枪短炮来了,一看到徐家大院里,徐新年正跪在冰天雪地里面的场景,那双八卦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对着徐家大门就是一通狂拍,这年头没有新闻就要制造新闻,就算不是电影明星的隐私,好歹也得是豪门望族的狗血恩怨。
这不,堂堂徐家接连闹出这么热闹的事情,还是有人故意爆料,大独家不抢白不抢,明天社会版头条就有新八卦可写了!
闪光灯闪成一片,徐新年装作惊吓的惊叫一声,赶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可是记者还是纷纷凑上来对他就是一通狂轰乱炸。
“我说了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来干什么!?有什么好拍的,快点滚!滚啊!”
他生气的推搡着记者,努力扮演好受害者的角色,反正成败在此一举,他向来豁的出去。
吵闹的声音在原本清冷的院子里响起,徐建国本来就浅眠,好不容易要睡着,又被院子里的吵闹声弄醒,忍不住皱起眉头冲着门外喊,“外头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乱!”
一个女佣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老爷,不知道哪里来了好多记者,现在围着小少爷不放……您要不要出去看看?”
“那些保安都是j□j的吗?这些人也能放进来?”
徐建国大骂一声,捂着胸口一边咳嗽一边气的拍桌子,掀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徐新年已经被记者推搡的摔在地上,冻的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
“叫保全,把这些人都从门口轰走!”
徐建国气的脸色都变了,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愤恨的穿上衣服。若是刚才他还能对徐新年冷言冷语,但是现在记者都来了,本来事情就闹得人尽皆知了,这会儿他要是再不出面,徐家的脸面就彻底丢尽了!
保全很快就到了,把闹哄哄的记者全都拦在大门外,空荡荡的院子一下子只剩下徐新年一个人,他仍然咬着牙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张伯扶着徐建国走出大门,风雪袭来,他捂紧领口,沉闷的咳嗽几声,看见徐新年凄惨的样子,一下子又有点恍惚。
印象里那个青春贴心的小儿子,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徐新年看到他的瞬间,眼泪当即再也忍不住了,踉跄着要站起来,却忘了自己只剩下一条腿,一下子狠狠摔在地上,“爸爸……您终于肯见我一面了。”
他冻的全身麻木,站不起来,只能用唯一的一条腿在雪地里往前一点点的爬,瘦弱的身体在雪中留下一条蜿蜒的痕迹,等到他爬到徐建国脚边,才终于露出一丝笑意,“爸爸……对不起,我好冷啊……站不起来了,您不要怪我。”
他说着眼泪就往下掉,嘴角带着笑可是眼眶却通红,旁边看见的人都心酸了,一时间都没有人去想他做了什么错事,只想赶快把他扶起来别再受罪。
毕竟是仅剩的一个儿子,徐建国就算是再铁石心肠,也有些松动了,再看到远处不停拍照的记者,让张伯把他扶起来,揉着额头说,“你还回来干什么?徐家没有你这种儿子。”
徐新年冻了太久,下面已经全麻了,两个人架都架不住,他一下子又跌倒在地上,伸手去抓徐建国的衣角,“……我不是求您原谅我……我早就没脸见您了,可是……作为儿子,过年我还没有给您磕过头,我心里难受,今天来看看您……一会儿我马上走。”
他努力稳住身体,跪下对着徐建国慢慢的磕了一个响头,气若游丝的挤出一点笑意,“爸爸……过年好,儿子不孝……您就当没生过我……”
动情处,他哽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周围的佣人和管家全都被感动的流了眼泪,转念一想都觉得徐建国做的过分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不过就是醉驾出了事故,怎么就到了不可饶恕的地步?
人心肉长,一句“爸爸过年好”一下子让徐建国动容了,他没忘记孤独凄冷的大年夜里自己是如何度过的,那时候他就盼着有人能陪陪他,如今徐新年也算是还有良心。
再联想如今公司的局面和媒体对徐家的大肆报道,他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有什么话进来再说吧,外面太冷。”
徐新年死咬着牙等的就是这句话,如今亲耳听到,用力的点了点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在抬手擦眼泪的瞬间,没人看到他勾起的一丝如愿以偿的笑容。
这一次再踏入徐家,他一定要把还未得到的和曾经失去的通通攥进手心,谁挡杀神,佛挡杀佛!
合上报纸,徐辞年嗤笑一声,抬头看着车窗外,笑而不语。
开着车的瞿城听见动静回过头来,“怎么着了?莫名其妙笑什么?”
徐辞年勾起嘴角,倚在靠背上伸了个懒腰,“没什么,只是感叹祸害遗千年,古人诚不欺我也。”
瞿城闷笑,一转方向盘车子转入小道,“你别给我扯古文,不知道我大老粗没文化嘛,又是哪个祸害惹着你了?”
“徐新年呗,我觉得十二生肖里应该再加一个小强属相,专属于我那亲爱的好弟弟。”
徐辞年勾着嘴角笑着开口,显然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他的命可真够好的,死了能钻进个新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