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上,肯将小徒交与我来教悔。”
莫生看了看不远处的莫夫人,见她周身正发出淡淡的红光,忽然松了口气,点了点头。踱过元浩天身边时,莫生停了下来,淡淡的说了四个字:“天本无道,道在人间”,元浩天不由愣了。
踱过元浩天身边时,莫生停了下来,淡淡的说了八个字:“天本无道,道在人间”,元浩天不由愣了。
云收天青时候,莫氏夫妇双双回到了莫言阁,只见残垣断壁,楼阁房舍大都化为了灰烬,阿宝和阿蛮见莫生和莫夫人回来,略带愧意道:“两个多时辰前,忽然天降闪电万道,莫言阁走水……”;莫生淡淡答道:“知道了。吕氏夫妇呢?”。阿蛮咬了咬嘴唇,接着说:“吕凡玉没了。”莫生背过身去,没有说话。莫夫人拉过阿蛮说:“带我去看看孤独郡主吧。”
两人一同来到后边那唯一完好的几椽厢房,见其中一间的房门开着,孤独芊正坐在地上发呆。莫夫人皱了皱眉低低问:“怎么一回事?”阿蛮道:“按公子交代的,我们安排了众人,又吩咐吕氏夫妇不可出此屋半步。莫言阁走水时,这边的厢房并没有起火。也许是那个吕凡玉看到天火,慌了神了吧,居然想跑出屋去,结果被那古怪雷电烧化,连尸体都找不到了。”莫夫人点了点头道:“你家公子从幻天带来的花草呢?”阿蛮应了一声“我去取来”,说罢就进从里屋,捧出那花草来递给坐在孤独芊身边的莫夫人。那莫夫人将花草抱在怀里,低低对孤独芊说了几句话,孤独芊忽然惊讶的看了莫夫人一眼,随后小心的接过了莫夫人手中的花草仔细端详。就见那花叶细长如兰,一面漆黑,一面雪白,花叶正中,隐隐的挑出一个绿色的花苞来。孤独芊闭上眼睛,仿佛专注的想着些什么,忽然她脸上露出喜色,猛的睁开双眼,那绿色的花苞开始吐出淡淡的烟雾,在花叶间萦绕不散,烟雾中,一个素衣男子正微笑而立,默默注视着孤独芊。
“郎君,你在这里啊……”孤独芊抱紧了那花草,微微笑了起来。莫夫人说:“如我方才所言,此花名摄神,可以读识人的思想,放出幻影来,解你相思之苦。只是此物来自幻天,非人间之物,如果日夜与之相伴,此物便会吸取人的寿命,此一点,孤独郡主必须牢记。”孤独芊仿佛没有听到莫夫人的话似地,只自顾自笑的开心,口中呐呐道:“君记否,桃花雪,陌上逢……‘骏马骄行踏落花,垂鞭直拂五云车。美人一笑褰珠箔,遥指红楼是妾家’……没了郎君,生不如死”。(诗出唐李白赠美人)莫夫人叹口气对身后的阿蛮道:“我们出去吧。”到了门外,阿蛮咬咬嘴唇低声说:“吕凡玉一死,那孤独芊就乱了心脉,怕不是个长命的,可怜她腹中的孩子还有她的父母双亲……”。莫夫人看了看渐晚的天色道:“连夜送信去孤独大人府上,说是孤独芊在这里,让他速速来接。至于那孩子,阿蛮不用担心,那可是个福大命大的小东西。”莫夫人忽然笑了。
两天后,孤独家来了车马,接孤独芊回了长安。据说,那孤独芊回到娘家后,就一直神智不清,在生了一个女儿后不久,便香消玉坠了。那女儿在孤独家长大,出落的妩媚动人,机敏聪慧,不到十六岁就艳名远播,被皇帝招入宫中去了。
而那曾经喧闹的莫言阁,在经历了一场大火后,开始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记忆。据说莫言阁起火那天,天崩地裂,洛水倒灌,实在是恐怖至极,好在没有任何人受伤。同日,天师元浩天不知所终,有人说,大地震撼时,在洛水边看到天师白衣如雪,和一妖物奋力搏斗,捍卫了天地。后来,妖物灭尽,乾坤清朗,天师便和一女子飘然远去了。
初春,冰雪消融时候,在南下的官道上,飞驰着一辆马车。车里阿蛮和莫夫人正大呼小叫的玩骰子,车窗边坐着莫生和阿宝,捧着酒杯喝的高兴自在。那阿宝悄悄溜了一眼精神很好的莫夫人道:“莫老大,我说那个姓元的可真阴,居然偷袭,嗯,想必是他自恋的很,被你抓破了脸,恼了。夫人可是怕冷怕的要命,要不是‘地心’那个宝贝儿,可就麻烦大了;而那个吕凡玉,哎,你相信他真是因为胆小才跑出去的吗?”
莫生笑笑道:“吕凡玉是自尽的,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信了自己的‘天命’了,多半是不愿意连累别人吧。元浩天只看到了吕凡玉有乱天灭世的命相,却忘记了人的命运中的很一大部分是握在人类自己手里的,被称为人间道,其变幻最难预料。元浩天想不到自己也会成为这灾祸的起因之一,更没猜透孤独芊和吕凡玉的帝后之相来自他们的女儿幸儿。在三十年后,那丫头将权倾天下,最终将成为一代君王。”
“提到乱天灭世”,一边的莫夫人忽然发了话,“这里的某个人是不是该去面壁思过几年。”
莫生呵呵一笑,俯身贴近莫夫人的耳边说:“兴灭一向共存,没了巳儿,某个人就失衡,不得不现原形了。”
神仙祸(完)
四海君莫言
菊魂酪
圆月悄悄爬上了椰子树梢,深蓝色的大海呼吸得安详。月光里,一群女人拿了各自的活计,或站或坐,齐齐聚集在村前的小广场上,一边看着自己的孩子们嬉戏,一边嘻嘻哈哈的闲扯。此刻,这个小渔村里的男人们大都已经歇了,天不亮就要出海,他们睡得都很早。广场的一角,已经补好的渔网张开着,在银亮亮的月色里微微的闪光。一连几天的丰收,使得人们的心情格外好,玩笑也开的格外多。一两个年轻的妇人,此刻正微红着面庞,尴尬的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口里嗔怪女伴们的同时,脸上却现出掩盖不住的喜悦和幸福。
忽然,远远的传来一声尖哨,女人们都愣了一愣,站起身来四处张望,月色下,她们看到村口升起了黑色烟雾,渐渐那烟开始蔓延,海风带着呛人的焦糊气味扑面而来,红色的光焰从黑烟下升起。
“啊……走水了!”不知是谁尖叫起来,女人们顿时乱作一团,有的忙着招呼孩子,有的往自家方向奔去,有的顺手抄了器皿准备冲往村口,还有的则在原地发起了愣,可还没等她们散开,一件让她们更加慌乱甚至感到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一群衣着古怪,面目狰狞的陌生男人高举着火把将小广场团团围住。火光下,他们手里的长刀闪着妖异的红光,他们的脸上带着残忍阴森的笑容。于此同时,广场外,浓烟四起,女人们清楚的听到自家男人愤怒绝望的吼叫声和痛苦的呻吟声。很快的,空气里就充满了皮肉焦糊的味道和浓浓的血腥气。
孩子们开始哭了,一些拼命往大人身后躲,不知是谁家的男孩子哭喊着爹爹试图冲到小广场外边去,还没等人们反应过来,几柄尖刀就已经刺穿了那孩子的四肢,在孩子惨叫哭喊声中,那小小的躯体被高高的架起,然后重重甩在了地上。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叫着冲了出来,扑到在地上那抽搐着的孩子身上,几个持刀的男人咯咯的笑了起来,忽然,其中的一个男人放低了手中的火把,开始烫那将死孩子的小脚。女人尖叫着试图用双手挡住那火把,完全顾不得自己会皮焦肉烂。那些鬼一样的男人们笑的更大声了……不知何时,圆月已经被乌云遮住,银色的皎洁消失不见,那小广场,在火光中,很快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间地狱……
三天后;桑海国王城上苑,一如既往的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而在熙熙攘攘的繁华背后,又仿佛隐藏着几分不安。上至朝堂,下至民间,人们都在议论着最近发生的两件大事,一是该国的长硕公主准备下嫁东部近邻泽后国;这第二件么,就是三天前该国东南部的数十个渔村在一夜之间统统遭到烧杀掳掠,村民死状可怖,惨不忍睹。晌午未至,这桑海国热议时事的最佳去处汇海阁就早已是人满为患了。
汇海阁内,除了那一团一堆的客人,穿梭来往的伙计,还有和着弦子高唱的说书人。那嘈嘈切切的议论声,叮叮当当的水壶茶杯撞击声,还有各种难以描绘的杂乱声音,可真是闹的人耳朵疼。相比之下,汇海阁的三楼却是清静的奇怪:只见那长长的竹帘低垂着,里面隐隐传出来丝竹之音,还透着丝丝缕缕醉人的酒香。帘后,宽阔的大厅里,只晃动着四个人影。
那个盘腿坐得笔挺的男子,一身黑衣,满面冷峻,正低垂着眼睛抚弄横放在膝上的古琴。他的身边,是一个娇艳女子,懒洋洋团做一团,一手打着拍子,一手握着酒杯,神情甚是悠闲。那娇艳女子的的右手边,站着的是一个身穿浅绿色衣裙的清丽少女,正微微闭了美目,聚精会神的吹着一支雪白的笛子。三人背后的美人靠上,则姿势不雅的爬着一个白衣少年,一脸无精打采加无奈,半眯着眼睛仿佛在睡觉。
随着乐曲变得越来越轻柔舒缓,爬着的白衣少年的神情也越来越不耐烦,忽然他翻了个身,跳了起来,提高了嗓门嚷嚷道:“我说莫老大,你有完没完?闷在这鬼地方叮叮咚咚的快一个早上了……”
“阿宝稍安勿燥,等一会儿这街上可是有热闹看呢。”那娇艳女子在安抚那失去耐性的少年的同时,顺势捻着小小酒杯起身黏在了在黑衣男子的肩上。白衣少年听那女子这样一讲,赶紧趴在扶手栏杆上,一边往下张望,一边问:“什么热闹?从那边开始?等多久?”
绿衣的女子收了笛子,瞪了被唤作阿宝的少年一眼,开口道:“总吹嘘道‘自己是天下第一的听觉敏锐’,却连楼下人们的议论都没听到。午前,桑海国长硕公主的婚车要经由这里出城,到时候人们不但能一睹公主芳容,而且还可以看到桑海国君的龙颜。”
“这也叫‘热闹’……没劲儿……半夜潜入宫里转转不就成了。”阿宝撇撇嘴;小声嘟囔道。
只见那绿衣女子翻了个白眼儿说:“对狼弹琴。哎呀,对了,半夜入宫,说不定就遇上个‘丽姬’啊,真人啊什么的,的确是‘热闹’呢。”(见《琥珀醇》狐狸精丽姬及《不死丹》广宇真人)
阿宝瞪大了眼睛正要反驳,一边的黑衣男子忽然推开膝头的古琴,起身开口道:“阿蛮的清心曲已经小有成就,不过这浮生醉还是少了些空灵洒脱,多了些忧伤无奈。风略碧水皱,梦回青蛮寒。”说到这里,那黑衣男子顿了顿,而绿衣女子清亮的眼神忽然暗淡了一下。
“嗯,既然阿蛮和夫人都说有‘热闹’看,里边一定有点文章。我说那个莫老大啊,阿宝我不懂什么曲曲调调的,懒得聊这些个婆妈东西。我们还是讲讲这个‘热闹’吧。”阿宝跳到黑衣男子身前,顺势用胳膊把横在一边的古琴又往外狠狠地推了推。
黑衣男子微微笑了,背着手踱到窗边,看着窗外慢悠悠的开了口;“这个桑海国,背山环海,物富民丰。桑海之北,大多是山地小国,对桑海并没有构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而桑海之东的泽后和桑海之南的委女两国,才可以称得上是心腹之患。泽后国民风彪悍尚武,委女国则狡诈贪婪。百年来,这三国之间一直纷争不断,但由于实力相当,三地各有得失。几十年前,为了共同的海上利益,桑海和泽后开始联合,一起征讨委女国,据说联盟大军最终攻破了委女京城,委女国国君被迫在大雨中跪降,委女国被分而治之。后来不知为了什么,桑海国和泽后国居然起了纷争。这纷争似乎越演越烈,以至于最后发展成了战争。两国大大小小你来我往的在委女国的国土上打了十几场,结果是两败俱伤。委女的一些宗室后裔便乘机复了国。不过复国后的委女元气大伤,国土不及从前的二分之一,而且有许多良港都被桑海和泽后占据,人们认为,除非有大的变故,否则百年之内,这委女怕是很难和桑海,泽后再次分庭抗争了。至于桑海和泽后两国,在委女复国后的不久,也终于休战了。主要原因么,怕是泽后的上一任国君不听大臣劝阻,居然在一场战争中亲自披挂上阵,结果受了重伤吧。此一役后,两国便断了往来,直到近几年,两国各有新君登基,才恢复了一些贸易往来。如今这桑海和泽后又忽然间缔结了姻缘,的确是件值得琢磨的事情。而那个要嫁到泽后的长硕公主的来历背景,却是整件事情中最有趣的部分。”
黑衣男子说到这里,忽然转过脸来,理了理衣衫,坐在了窗前的一张椅子上。抬眼环顾,那个白衣少年此刻早已满脸的兴奋,靠在屋内的柱子上,急不可耐的连声催促着:“快说,快说!”而那绿衣阿蛮也不知从何时起,被那个娇艳女子拉到了身边坐下了。
黑衣男子点点头接着说:“这桑海国一共有三位公主,有两位都是现桑海国君的同父异母姐妹。唯有这个长硕公主,是桑海国国君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