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庭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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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庭娇-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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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燕王。因为我感觉,目前燕王也还不知道陈修的罪证有虚的。”
  沈若浦忧心地道:“陈修是世子抓的,证据也都是他提供的,我原本以为这是燕王府的决定,但是前阵子我却听说大同又有军报传到兵部,说是大同有陈修的同党在闹事。
  “如果燕王知道陈修被诬,或者说是燕王想杀陈修,那么西北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起反抗。
  “所以我猜想,杀陈修是燕王世子个人的主意。韩阁老之所以问我,无非也是看到兵部的折子。
  “这件事我若据实与燕王交代,那就得罪了世子,若是不说,回头燕王追究起来,我怎么办?”
  这父子俩他谁都不能得罪,他们不但各有权力,关键还是血亲父子!
  得罪谁都等于得罪了一双。
  沈羲凝眉回想,那日在小胡同里,萧淮说回头打算寻沈若浦说话,还要替他记上一功,看来大约就是看在沈若浦装了糊涂,没曾在贺兰谆面前透露出来什么的份上了。
  “你主意多,你来说说?”沈若浦望着她。
  按说这些事不该跟她讲,但她见识已超出他的预料,且还稳重,左右也没有人放心商议,他便就且试试。
  沈羲也不能张口就答。
  倘若萧淮此去大同能捂得住这件事,那沈若浦便大可闭嘴。
  倘若没这能力,就还是得跟燕王说。
  不过从那日他边涮着羊肉边看着公文来看,他应该降服几个将领的能力还是有的吧?
  要不然那当口,他涮的哪门子羊肉?
  对了,他还有功夫刁难她来着,倘若没把握,他还会有这闲心?
  这么想着,她便就说道:“我觉得不能说。”
  沈若浦挑眉。
  沈羲道:“您要是说了,害世子挨了骂,他那个人若记仇,回头整起您来,燕王还能替您出头不成?”
  沈若浦眉头微蹙,点了点头。
  这么说倒也有道理!
  人家毕竟是父子,不说的话虽是有可能被燕王问责,可毕竟帮的也是他儿子,他也不可能为着个死了的参将真拿萧淮伏法。
  何况陈修就罪不致死,也必定要在牢里度完此生,替他儿子办事,燕王也不可能真把他怎么着。
  他心下稍安,站起来环视了这屋里两圈,再没有说什么,便就负手跨出了门去。
  西北大营气候多风干燥。但每到夏季便雨水骤多。
  萧淮在哗啦啦的雨声里拿帕子抹剑,屋角一柱沉水香缭缭绕绕,将军营里的肃穆消去了些许。
  但屋里气氛仍是僵凝的。
  屏风下捆了好几个黑衣武士,苏培芳跪在地下,顶着一头细密的汗,抬眼暗觑着上方,强壮的身躯已在微微颤抖。
  “听说你打算明日进京?”
  萧淮细擦着剑上花纹,微哑的语音慢条斯理。
  “不!属下,属下并不想进京!”苏培芳急口否认,“属下要在大同坚守岗位!”
  “哦?”萧淮扭过头,眯眼瞄了一瞄,“可我看到军报上明明白白地写着的,难道我眼花了?
  “可这几个人昨夜偷袭我,我看准了是七个,结果捉下来,好像也正不多不少。”
  苏培芳口干舌燥,汗如雨下。
  他们早就收到萧淮与贺兰谆要来大同的消息,昨日里见到他与从前一样,依然是那副寡言又没有什么做为的样子,他与其余两名参昨夜便谋划了这次突袭,打算替陈修报仇!
  但没有想到,他们还根本来不及靠近他的床,七个人便全落入了他的埋伏里!
  漆黑如墨的雨夜里他手上长剑如虹,隔着十来丈远正中同来的其中一名参将当胸!
  如今他擦拭的,不过是那参将留在剑上的血罢了。
  有了他们暗袭燕王世子这条罪,不管陈修他们有多大的冤屈他们也没法申了,他开始知道这寡言世子的厉害,厉害到让所有他们能想到的阴谋在他面前都成了笑话!
  “世子,饶命!”他颤抖着伏在地板上。
  萧淮垂眼睨着他,目光里的寒意深不见底。
  “当年卫家包括妇孺在内的二十三口,在你们和陈修面前,也是这么伏地求饶的吧?”
  苏培芳身形俱震,猛地抬起头来!
  卫家?!
  萧淮以剑支地,缓步半蹲在他面前,寒如冰窟的目光直击到他眼底:“现在,知道为什么要死了吗?”
  苏培芳圆睁着双眼,已然脸如金纸!
  噗地一声!
  长剑已然没入胸膛,剑刃从他后背透出来,而血则顺着剑柄滴落成线,如同窗外的雨。
  尸体轰然倒下。
  萧淮拿帕子擦擦手背上的血渍,在侍官捧来的铜盆里净手:“拖出去,喂狗。”


第118章 准备好了!
  沈羲自沈若浦离去后,这几日便再没有听他提及这件事,想来是已经有了主意。
  沈歆这里她也没催。
  事情虽是交给她去办,但哪里能全部放心?到底还是派了元贝暗地里跟随的。
  撷香院如今把梨香院防得跟铁桶似的,她派人去,必定得不到任何消息。
  但拂香院却不同了,他们到底是长房,就算中馈不在手上,自上回在暖玉斋外嚼舌根的两个丫鬟被重惩之后,下人们也不敢再乱来。
  纪氏这般作死,黄氏母女又已完全投靠了沈羲,说不准这中馈什么时候就回到黄氏手上。
  所以到底是得给她们几分面子的。
  秋蟾冬萤都是府里家生子,就算不直接寻纪氏的人下手,也还是有各种弯弯绕的关系可利用。
  何况沈歆为了报得此仇,也还舍得出银子,不过三两日,果然就探得了一些消息过来。
  “纪氏如今手头现银至少有一千两!因为有人见到她小库房里几个沉甸甸的铜箱上都贴了记号!
  “银票的话都存在瑞丰行,数量不知道有多少,但是听说大大小小的银票足有小半寸厚!”
  沈歆在傍晚到得梨香院,气喘吁吁说起来!
  沈羲一听也来了劲儿!
  这数量跟她猜想的差不离儿,只不过没有这么准确罢了。
  “瑞丰行现如今还是邢家的吗?”她问。
  早前曾说过,她当年与瑞丰行的东家大小姐还是手帕交。
  只不过邢大小姐当初比她大好几岁,如今十有八九已作古了,就算留着,大约也管不着娘家的生意。
  “不是邢家是谁家?”沈歆道,“邢家钱庄都开遍大江南北了,谁也接不了这个担子不是?!”
  沈羲沉吟起来。
  如果钱都藏在瑞丰行,那她还是有法子拿到纪氏存钱的存根的。
  有了存根,起码可以知道她存钱的确切数量与存入时间,如果万一找不到人证,拿了这个与她铺子的这些年的帐本作对照,也还是作为证据的!
  但没有人证,总还是差点火候。
  纪氏这条狼,要么不打,要打就得一棒子打死!
  她凝眉沉吟半晌,又徘徊了两圈,最后停下来道:“你现在再让人去问问三房的人同样的问题,弄点动静出来,但千万别太大!问完了就来回话。”
  沈歆不明其意,不过还是立马照做,当着她的面吩咐了下去。
  沈羲这里琢磨着,不再说话。
  过了约了一两刻钟的样子,冬萤回了来:“已经办到了!”
  沈羲点头,又与沈歆道:“如果我需要几个可靠的家丁,你现如今能弄到几个?”
  沈歆想了下:“随我们回来的就有七八个,别的不说,这几个总是靠得住的。”
  沈羲笑了笑:“那夜里你再到我这儿来。”
  两人这里散了,院子里一切如常。
  撷香院这边,绿萍却匆匆进了房间,禀道:“方才冬萤来寻管库房的孙嬷嬷,旁敲侧击地打听太太手头有多少私产呢!”
  纪氏沈嫣正在吃饭,听到这话立时抬了头。
  “她怎么会问起这个?”纪氏望着沈嫣,像是问绿萍又像是问她。
  自打上回在万荣堂受了罚回来,她们再也没有做过什么动作,也不可能再有动作,但是为什么沈歆竟会盯上她?
  她莫非想打什么鬼主意报复她?
  沈嫣也凝了眉:“恐怕这还不是歆姐儿的主意,是羲姐儿。”
  “是她?”纪氏倏地变了色,“她又想干什么!”
  之前的帐她还没跟她算呢!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真以为她拿她没办法么?!
  沈嫣放下碗筷想了想,说道:“您还记得上回表姐来时,羲姐儿拿着她的玉追问来着么?”
  纪氏凝眉:“记得。那又怎样?那玉是她当初自己转手出来的。就是认得也不能把我们怎么着!”
  “就算是她转手出来的,这绕了个弯又到了纪家人手上,不可疑么?”
  沈嫣望着她,眸子已十分深沉了:“我怀疑她已经疑心上咱们了。但我觉得,你当初说的话也没有错,或许她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她了。”
  纪氏脸色又变了变。“这是什么意思?”
  沈嫣望着桌面:“意思是,有可能在杏儿沟这三年,她的脑子因为什么缘故被治好了。
  “又或者,上次她那一病,又得了什么奇遇。
  “总而言之,她如今已经不那么好对付了。以她近来的表现看,她会疑心上咱们,一点都不奇怪!”
  纪氏双唇微翕,已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沈嫣神情凝重:“如果这件事真是羲姐儿在谋划,那她绝不可能会让冬萤露出马脚!所以我猜测,眼下这只是她在试探我们。”
  纪氏下了地,纠着绢子徘徊起来。
  走了两圈她又停在沈嫣面前:“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装作无事就好了。”沈嫣道,“但要把库房里的银子全部挪走,银票也全都藏起来!
  “我们手里的都是银子,只要看不到实物,她就是怀疑也没有证据。”
  说到这里她想了下,又说道:“你去个信给舅舅,让他连夜到角门外把那几箱银子挪走!”
  纪氏点头,连忙唤来史瑞家的。
  梨香院这里,沈歆吃过晚饭便依言过了来。
  沈羲看到她便抬头道:“都准备好了么?”
  沈歆点头:“全都赶在晚饭前就打点好了!只要纪家的人露面,他们立刻会来通知我!”
  “那就好。”沈羲道,“现如今我们来下棋。”
  沈歆顿住,她这里却已经扬唇拿了棋盘出来。
  撷香院这里,纪氏紧张到已经围着屋子转了有半个时辰。
  沈嫣望着门下的大座钟,则默默地计算着时间。
  忽然间钟摆铛地一响,两人俱都抬起头来!
  沈嫣起身下了地,门外紫薇也恰好进了来:“舅老爷已经带了两个人驾车到了西角门下!”
  “抬出去!”纪氏道。
  “慢着。”沈嫣拦住她,“等我先去瞧瞧。”
  说罢她顺手拿了罐茶叶,然后拿起扇子走出门,绕过庑廊走出三房,而后往北走到长房门口停了停,然后又往西跨院走去。


第119章 哪来的贼!
  走到那日丫鬟们嚼舌根所立的墙下,透过镂花窗往里望,只见灯影黯淡,屋里也不知有人没有。
  她想了想,又走到梨花院外头,让人敲了门。
  应门的是刘嬷嬷,见到她时连忙躬了躬腰。
  “母亲让我送罐茶叶给二姐姐,她可睡下了?”她说道。
  “没呢。”刘嬷嬷忙让开路,“姑娘与大姑娘在下棋。”
  沈嫣信步走进去,到了二门下,果然见到正房里两道人影面对面坐着。秋蟾冬萤和珍珠凭霜正在庑廊下说笑八卦。
  看到这里她放了心,把茶叶给了刘嬷嬷:“既然大姐姐也在,那我就不进去了。”
  刘嬷嬷似是也知道凭长房三房的恩怨,这个时候她们不便碰头,便就赔笑点头,把她又送了出来。
  沈嫣一路快步急速回到撷香院,边跨门边说道:“快些抬出去!歆姐儿羲姐儿都在屋里呆着的!”
  纪氏闻言连忙招呼人去开库房,然后自己与沈嫣匆匆往西角门来。
  西角门只用于丧事出殡用,终年是锁着的,这一片也无院落。
  婆子们抬了两只箱子到门前,纪氏正要下令开门,沈嫣忽而又拦住了她:“等等!”
  纪氏急道:“又怎么了!”
  她深吸一口气:“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说着她又与婆子道:“你先带两个人,抬两口空箱子从东角门出去!看到什么情况都来回我。”
  婆子望着纪氏。
  纪氏凝眉:“这么麻烦,还不如让你舅舅大大方方地抬走!”
  沈阳冷笑:“母亲还真是天真,你一个出嫁女,大半夜让娘家哥哥走大门进来抬东西,你是有多少私房急着贴补娘家?”
  纪氏顿住,咬咬牙,摆手让婆子去了。
  眼下弦月下鹿鸣坊各处朦朦胧胧,沈府西角门外的小胡同幽黯到只能勉强辩得清路面。
  街角矮墙下马车里,沈羲端坐不动,望着远处西角门下那辆马车。沈歆则手绞着绢子,紧张得不吭一声。
  忽然车外有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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