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终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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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终年-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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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然知道他听不见,他第一天来上课就知道了,”童言语气轻松,“除了这一点,他任何地方都很优秀,对我也很好,非常好。”
  陆北没吭声,曾几何时,他在童言眼里也是这个样子。任何缺点都不重要,她只会说陆北很好,对我非常好……
  “你真的要住这个小区?”童言反问他,“你觉得这样好吗?”
  他沉默了会儿,告诉她:“这是方芸芸买的房子,我不会住在这里,你放心。”
  那天她运气很好,想要走时,刚好就有出租车停靠在身边。副驾驶上的乘客刚才推开前门,她已经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车开出老远后,连司机都看出了一些端倪,笑著问小姑娘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这么狠心,自己打车走了?
  童言笑著说不是,只是老同学。 
  到法院时,带她实习的书记员姐姐刚才结束两个庭审,看她狼狈不堪地擦着裤子上的水,倒是奇怪了,问她怎么忽然这么大雨,裤子全湿了?童言又不好说是因为自己站在雨里太久,基本是被风和溅起的雨水弄湿的,只是含糊嗯了声:“挺大的。”
  “秋雨寒气可重,我柜子里有运动裤,你拿去换上吧,”书记员姐姐笑著拍她的肩膀,“反正也迟到了,就脸皮厚到底,请假算了。”
  “不行啊,”童言用扯了几张餐巾纸擦裤子,“运动裤是不能换的,在办公室太难看了,请假也是不行的,我还要好的实习成绩,方便以后赚钱养家呢。”
  通常能进这些法院实习的,没有一个不是托关系的,书记员权当她是说笑,给她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让她去洗手间吹吹干,把需要她整理的笔记放到了桌上。
  自从开始外资所的工作,顾平生在家里的时间就短了。
  她有时候从法院下班早,就坐着公交车去学校,或是办公楼等他回家。渐渐法院带她的那些人知道了,都忍不住笑著说她真是新时代的好老婆,别人家,年轻些的都是男朋友开车来接,年岁长些结婚的,下了班都是匆匆去接孩子放学。
  惟有她,倒成了“奇葩”似的存在。
  进入十一月后,所有实习生都在讨论着司法考试的成绩。
  她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忐忑的要命。以她的资质,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去外资所,那司法考试就是必须要过的一道坎。
  快到查分数的那个周六,顾平生恰好被邀请参加研讨会,是在京郊的一个渡假村。
  童言走前反复确认他回来的时间,研讨会的时间安排,大概什么时候他会发言,什么时候他会休息。周六那天早早起来,边研究怎么做牛奶布丁,边计算着时间,揣测他此时在做什么,会不会忽然身体不舒服。
  上午试验了几次,成功的,不成功的都被她和奶奶消灭了。
  等到吃完晚饭,她算着时间,差不多他一个小时后到家的时候,童言开始重新做布丁。所有步骤下来,最后淡奶油倒入模具,放入烤箱。
  快到家了吗?
  她把消息发出去,过了会儿,收进了他的消息。
  是渡假村详细的地址,甚至详细到房间号码,如果他的号码,更像是垃圾短信。
  她用□秒的时间,读了两遍短信,没明白他的意思。幸好第二条消息很快就发了过来:刚才是渡假村地址,顾太太有三十分钟时间梳妆打扮,带上一日夜的衣服和必需品,来和顾先生渡假。TK
  语气倒是轻松。
  她问他:
  那么,家里的老人家怎么办?
  平凡需要安静的地方备考,这两天会住在我们家。顾太太,你还有二十九分钟。TK
  看起来是早就安排好的。
  认真算起来,自从她考试回来,两个人就没有一起离开过家,尤其没在外过夜,绝对称得上是史上最宅的模范夫妻……顾平生这么突然的一个安排,倒弄得她有些措手不及,好在只是一日夜,她拿出双肩包收拾东西,嘱咐奶奶有人会来照顾她,匆匆自家门而出。
  临走临走,仍不忘给他做的牛奶布丁。
  渡假村并不是太近,路上差不多用了五十多分钟。
  因为都是单独的别墅群,工作人员看到她手机上的地址,马上安排了接驳车送她过去。接驳车上大多是来渡假的人,与她一同上车的就是对小情侣,始终嘀嘀咕咕的,男孩拿着各种宣传册找能钓鱼的地方,女孩倒是不停说让我看看瑜伽的课程表。最后两个人险些因为几本小册子翻脸,男孩忙作揖赔礼,把各种动物叫声学得惟妙惟肖,足足五六分钟后,女孩终于轻哼声,笑起来。  
  淡淡的温情,整个车上都是这样的味道。
  等到车停在顾平生住的地方,她跳下来,看着灯火点点的小别墅,轻吸了口气。  
  刚才听工作人员介绍,一幢别墅会有四个单独的套房。
  每四十幢配一组客服人员,24小时电话,随时恭候调遣。  
  顾平生的房间是在一楼,她沿着蜿蜒的碎石路走过去,正对着房间号,看了看手机上的号码,确认没错后,给他发了个消息:今夜月色不错,真适合私奔。
  发送出去,房间仍旧是安安静静。
  童言凑上前,耳朵贴着房门,听着里边的声响。真的没有任何走动的声音,也没有水声,可是看门下缝隙露出的灯光,应该是有人才对。只这么想着,所有的兴奋和期待,开始渐渐淡下去,不安悄然蔓延开来,再抑制不住。
  她大脑空白了几秒,马上就把双肩包拿下来,翻出七八本折页和宣传册,打开找客服中心的电话。
  光线太暗,只能按下手机的解锁,就着屏幕光线拼命找号码。
  第一页没有,第二页、第三页、第四页……折页没有,手册也没有。
  全是各种各样的活动介绍,繁多的让人抓狂,越想看仔细,越是慌,根本不知道自己漏掉了什么。心跳重得像是坠了铅,砸得胸口生疼生疼的,到最后腿软得站不劳了,就这么无力靠在门上,让自己冷静,然后再手指发抖着,翻回到第一份介绍手册……
  她咬着嘴唇,不断告诉自己镇定,童言镇定。
  忽然,所有的光都消失了。
  她的眼睛被一只手捂住。
  “是我。刚才想走出去接你,走错了小路,”顾平生的声音贴在她耳边上,仍旧有些喘息,从伸后搂住她,说,“我没事,任何事都没有,不要自己吓自己。”

    第四十九章 当你听我说(1)

  童言慢慢地点头,紧绷的心弦松开的一瞬,手仍旧是软的。
  他说话的时候,用门卡划开房间大门,仍旧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拎起她放在地上的双肩包,带着她走了进去。
  童言仍旧心有余悸,脱口问他:“你真的没事?”
  说完,又察觉他看不到自己说话。
  “我昨晚发现这里的露台很漂亮,就想带你来看看,不过,卧室也很吸引人,”顾平生关上门,将双肩包放到沙发上,“不知道顾太太想要先看哪个?”
  她抿起嘴唇,笑了。
  这个人捂着自己的眼睛,又站在自己身后,问了问题,却似乎并不打算让她回答。  
  她顺着他的步子,慢慢地往前挪动。
  等到他松开手时,看到眼前全封闭的露台,终于明白他所谓的漂亮是什么。露台是悬空的,脚下都是全透明的玻璃,低头可以看到水池和数条锦鲤,而头顶就是不算晴朗的夜空,依稀有星和月。
  真的是为渡假而设,大的骇人。
  为了让人坐下休息,还有很大的转角沙发和茶色玻璃矮几。  
  “刚才我真的吓坏了,”童言虽然欣赏美景,但是还不忘继续说刚才的事,“下次我给你发消息,无论你在哪里,在做什么,一定要第一时间回给我。”
  “上课也是?”
  “上课也是。”
  “开会也是?”
  “开会也是,”她毫不犹豫,“工作都不重要,你的安全最重要。”
  也许对于一般人,这种要求真的很过分。
  可是之前的第一次,今天的第二次,她真的是怕了。尤其是刚才,她翻找电话时,几乎想到了所有的可能性,人的想象力是最可怕的东西,可是摧毁所有的理智和镇定。
  最主要的是,这并不真的全是想象,这些都有着可能性。
  “是我错,”他笑著贴近她,“我全答应你。”
  他的脸离的很近,呼吸可闻,童言吓了一跳,错开头提醒他:“这里可是四面都是玻璃……”顾平生嗯了声:“玻璃比较特殊,我们能看到别人,别人看不到我们。”
  童言懂了,可是仍觉得这种感觉很诡异。
  透过玻璃你可以看到夜空,可以看到四周的树丛,还有远远近近的,灯光微薄的照明灯。或许是为了渲染气氛,高的路灯并不多,反倒是深嵌在路面的灯比较多。
  她打量露天的灯光。
  感觉顾平生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眉毛,眼睛,她被他挡住几秒的视线,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睫毛,在摩擦着他的掌心。然后那只手离开,手指一路又从鼻梁,到脸颊,最后停在了嘴唇上。
  手难得不凉。
  好像自从他手术回来,就再难得有正常的体温。
  指腹还是有男人的粗糙感,和嘴唇摩擦着,痒痒热热的,童言咬住嘴唇止痒,笑著避开:“我给你做了布丁,牛奶布丁。”她躲的快,把乐扣的保鲜盒拿出来,还是特意在超市买的锡纸,每个都包的如澳门餐厅的蛋挞,仔仔细细的。
  顾平生在沙发上坐下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童言马上很狗腿地捧着保鲜盒,两脚互助踢掉运动鞋,跳上沙发,盘膝坐下来:“喏,吃吧。”
  童言托着锡纸,把布丁送到他嘴边。
  他嘴角绽出了一个很深的笑涡,低头吃了口。
  “你最近有觉得不舒服吗?”
  “过了夏天会好很多,心脏没什么大问题,主要还是这里,”顾平生按了按胸口上侧,“也别想的那么严重,非典是肺炎的一种,肺炎,大部分人在小朋友阶段都有过。”
  他神情语气淡淡的,童言把手肘架在沙发的靠背上,撑着头,全神贯注地看着他吃。  
  顾平生吃东西的习惯真是好,不说话,两口就吃完了一个。
  她马上补充粮食,示意他继续吃。顾平生努努嘴,没动,笑涡更深了。好吧,不得不承认,虽然身为人民教师,他有时候还挺有情趣的。
  她很识相地配合着,两只手捏着布丁外的锡纸,喂给他。
  顾平生洗澡时,她从双肩包拿出两个人的干净衣服。
  听得差不多水声没了,拿起他的内衣和衬衫,走到洗手间门口,推开一条缝隙,想要把衣服放在大理石上。
  没想到就看到镜子里,他光着身子,在用剃须刀刮着脸。
  童言还以为他没察觉,悄悄退了半步,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地拉上门。可下一秒,又悄悄地推开门,身子倚在木门上,看他。
  顾平生从镜子里回看她,脸上还有泡沫,在用手指抚摸着哪里还没处理干净,身上虽被擦干了,可是在灯光下仍旧有着被水晕染过的光泽。
  “你说,”童言走到他身边,努力将视线全放在那张脸上,“人是不是挺脆弱的?”
  他没回答,拿起湿毛巾,擦干净下颚。
  她还在筹谋用什么样的话,表达出自己想说的意思,他已经放下毛巾,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了洗手池边缘。坐着的地方很窄,她只能伸手抱住他赤|裸的后背,维持平衡。
  “想说什么?”
  童言觉得喉咙干热,舔了舔嘴唇:“我想你了,如果你以后工作太忙的话,是不是有个孩子可以好些?陪着我一块想你。”
  洗过澡的浴室湿气很重,比房间里高了几个温度。
  湿度和温度,还有他此时的形象,都悄然为这句话覆了层桃色意味。
  他抿起嘴角:
  “听起来不错。”
  说完就低下头,却没有吻住她的嘴,反倒是从脸颊一路亲吻着,缓慢地顺着颈窝,停在了她的脖子上。然后微张开嘴,用牙齿咬住了她喉头上的细巧软骨。
  唇齿蹂躏。
  瞬息间,从未有过的酥麻和心悸贯穿了她所有的神经。
  温热湿润,呼吸烫人。
  她被他紧搂住,根本动弹不得。口舌发干,喉咙就在他的唇齿间,连咽口水都不敢,身子软的坐不住,沿着倾斜的水池滑下去。
  好在有他的手,托着自己的后背,终不至于仰面摔倒。
  分分秒秒,反反复复。
  这种太亲密的折磨,将她弄得几乎窒息。
  最后,他终于抬头索吻。童言嘴唇发干着,在他深入的动作里,伸出舌尖乖乖探到他嘴里,任他紧紧密密地缠吻着……
  他单手扶住她,另外那只手开始有条不紊地解她的衣服。
  “言言?”他叫她,却没抬头看她的脸,被水汽濡湿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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