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心里得意,这些天对福临产生的疑心去了十之八/九,脸上却不显,笑嘻嘻的:“皇上还小,等过了几年皇上亲政了之后,自然会比叔父做得好。”
这是多尔衮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亲政”二字。福临脸色一变,扯住他的衣袖,神色有些着急:“叔父的意思,朕亲政以后,你就不管朕了吗?”
“怎么会,叔父一直陪着皇上可好?”见福临对亲政并不感兴趣,多尔衮高兴了,“就算皇上亲政了,叔父也会帮着皇上的。”
这话说得不中听,可福临依旧无知无觉,反而很是雀跃,大力的点了点头:“那就好。有叔父在,朕才放心呢!”
嘉定的事情就这么被遮掩了过去。多铎从军中掏了腰包,转头便抄了李成栋的家,一进一出反而赚了。倒霉的李成栋的家人,统统被拉了出来,男的杀掉,女的充作军妓。嘉定百姓见清军还算是公平,也歇了反抗的心——老百姓都是一样的,你不来杀我抢我,我也不会去惹你。倒是多铎暗中抓了几个所谓前明的余党,当众砍了脑袋。
洪承畴去到了南京,换多铎大军回朝,福临亲自郊迎。旌旗招展,多铎身着明亮的甲胄,骑着高头大马,英武帅气。他纵马来到福临面前,利落的下马施礼,福临亲手将他扶了起来:“豫亲王辛苦了。”
多铎道:“为皇上,为摄政王效劳,奴才不敢言苦。”
福临又背了一长篇的官面文章,来称颂多铎以及大军的功绩,大军山呼万岁。不得不说,这种场景实在太过震撼,福临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鲜血都沸腾起来。大军入京,国库一下子又装了好多东西。不单单是福临,整个京城的上层建筑几乎都在分赃。
江南一向富庶,女人也大多柔媚动人。多铎带回来的不单单是财物,还有被栓成一串串的从十几到三十几岁的女人。送给多尔衮的当然是两个绝美的,其他的人,例如阿巴泰、博洛、满达海等人也得到了美女,就连代善都分到了几个,只有济尔哈朗和索尼一无所获。
这是在干什么?小玉儿看着两个绝色的美女,眼角直跳。
不得不说,多铎的审美观还是很好的,两个美女一举一动都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柔,优美得如同一幅画一般。小玉儿咬牙:说实话,这两个女人比宫里的布木布泰都美上几分,要是让多尔衮看见了再动心,自己会落到什么样的地步?
于是,当多尔衮回到家中时,看到的便是两个娇弱的美人头顶着水盆跪在廊下的景色。他一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小玉儿哼了一声:“这两个奴婢对我不敬,我这是小惩大诫。”
两个美人是多铎特意给多尔衮留下的,虽然貌美,却没有人碰过。她们一路上见到太多清军随意j□j女子的景象,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深知自己能够逃过一劫靠的就是这个摄政王。现在见到真人了,忙调整姿势,想把最美的一面展现给摄政王看,以求能活命。
小玉儿见此景却更是火冒三丈,一脚便将其中一人踹倒在地,水盆掉落,那女子身上衣衫尽湿,将优美的曲线勾勒出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多尔衮大为头疼。御史吴达弹劾冯铨,还将孙之獬扯了进去。冯铨和孙之獬都是他宠爱的汉臣,可小皇帝这次却很偏向吴达。要妥善的处理这个问题已经够忙的了,多铎回京后分赃不均,引发下四旗的不满;科尔沁蒙古上书,吴克善决定亲自入京道贺;皇太极孝期快结束了,礼部又面临着一连串的婚庆大事,要提前做准备;别忘了还有一成不变的百姓反清活动。多尔衮都恨不得把自己分成两半来干活了,这些天连布木布泰那里都很少去,哪里还有空去应付美人。可他一回家,小玉儿便这样给自己添乱,还有两个情意绵绵的女人,他简直快被烦死了。摄政王格外想念宫里的小侄子,起码在侄子那里,没有麻烦的女人。
他没有想到,他的小侄子现在也遇到了一个关于女人的问题。福临得了不少好东西,自然也分给了自己的兄弟姐妹们。阿图已经十六岁了,一出孝期就要出嫁,福临忙着从那堆宝贝里面给姐姐找嫁妆,看着什么都好,不由得忘记了时间,等小华子提醒的时候,发现日头都快偏西了。
“怎么不早些喊朕?”福临迁怒的瞪了一眼小华子,这么一耽搁,他当天的读书写字计划就会推后,时间太紧了。
小华子赶紧请罪:“奴才万死!”——明明之前提醒过一次的,您小人家理都不理我,现在却怪我的不是,太监难当啊!
“算了,算了,朕也不要你死。”福临看看天色,“叫御辇吧,会快些。”
小华子连忙讨好的笑:“皇上,奴才认识一条近路,到乾清宫很快的。”
“哦?”福临相当不喜欢乘坐御辇,听他这么说倒来了兴趣,“还不快带路?”
“嗻~~”小华子拖长了声音应着,头前领路,带着福临和侍卫们沿着内库旁的一条岔开的小路往前走。
福临一边走一边也在考虑着吴达弹劾的事情。他的确是想要整治冯铨,可现在似乎不是时候,他又不想让这个人轻飘飘的脱罪,如何去做便是个大问题。
皇帝在思考问题,跟从的人自然也安静不敢出声,这时忽然从不远处假山后传来的一阵阵奇怪的声音便显得格外刺耳。福临被打断了思路,一皱眉,制止了身边的侍卫。有几个尖细的男人的声音,还有女子的哭泣和求饶,福临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探头一看,却傻了眼。
地上跪着一个衣冠不整的宫女,而她身边则是围了三个太监,在她身上乱摸,嘴里还不停的冒出种种污言秽语。那女子满脸是泪,不停的求饶,却毫无用处。
不堪入目。福临猛的回头,冲小华子使了个眼色,随手指了几个侍卫跟着,自顾自的转身离开。小华子吓得脸都白了。这条路是他提议走的,却让皇上看到了这种景象。皇上年幼不知,可太后不是吃素的啊,要是让太后知道,自己的小命绝对不保啊!
小华子咳嗽一声,带着剩下的人大摇大摆的走过去。他跟着福临的时间最长,自然知道皇帝这是生气了,他一定要将此事处理好,他很清楚,他家看着温和的小皇帝,内里可没有这么好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吴克善要进京,静妃要来了,不过她此时还是小萝莉,我家男主是个很正常的木有恋童癖的男人,一见钟情是不可能的。
第三十七章
宫女事件对福临而言只是一个小插曲;他现在的工作重点在于对多铎一系的封赏以及对冯铨弹劾案的处理。
桑吉的表兄费扬古这次也在多铎的军队之中。这个费扬古并不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那个;而是姓赫舍里;可又与索尼一系隔了十万八千里;是出了五服的远亲。要不是这样,福临也不能这么轻松的往军队里安插人手。
这个费扬古在家中向桑吉详细讲述了军中见闻,再由桑吉入宫转述给福临得知。两人在御花园里边走边说,时不时的又去追追小鸟摘摘花什么的;看上去就像是两个少年在聊一些不相干的事情一般。
不出他所料,多铎对他的命令一直是消极应对的,只听多尔衮的话。而不那么听话的阿济格,军中还有一个多尔衮的亲信武拜。福临低头想了想;对桑吉道:“朕有事让你去做。”
“奴才定当竭尽全力!”桑吉躬身答道。
福临的心思很复杂。他想要手上掌握一支专属于自己的力量;只听他一个人的调度;可这不是轻易能完成的。桑吉外貌平平,家世平平,扔到人堆里便找不出来,但内里能力却很强,尤其是这份忠心,用来组建这支队伍是再合适不过。福临又看了看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桑吉停住了脚步,认真的思索了片刻,郑重答道:“奴才尽力,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奴才回家思量一个议程出来请皇上过目。”
“好。”福临点点头,“朕并不着急。不过,此事定要机密。”
“奴才明白。”桑吉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他到底还年轻,受到这样的重托,一下子有些无法适应。
福临笑嘻嘻的拍拍他的胳膊:“别这样,放轻松点。要不然你还没有出宫,保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朕对你委以大任了。”
“是!”桑吉一惊,重新换上之前那张老实敦厚的面容,福临这才满意,笑道:“这宫里到处都修个没完,走吧,和朕去骑骑马。”
“嗻,奴才遵命。”桑吉依旧是亦步亦趋的跟在福临身后,他们又变成了一对年幼贪玩的主仆。
朝堂上,对冯铨的弹劾达到一个新的高度。吴达直言不讳,将范文程都卷了进来。他将冯铨比作王安石,说他是奸相(小皇帝眼皮一撩,他觉得王安石还是满不错的,被相提并论,冯铨应该很高兴才对);又说,冯铨贪赃枉法,结党营私。接着,这位吴达大人还把最近半年京城的下雨打雷以及其他地方的冰雹水灾统统叠加到冯铨身上,表示这是上天给予朝廷的警告。最后,他话音一转,说范文程本来同意跟他一起弹劾的,结果现在却当了缩头乌龟,绝对是害怕冯铨的势力。就连范文程大学士都被逼成这个样子,皇上啊,摄政王啊,快来看看你们的臣子嚣张到什么地步了吧!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吧,此人就是个豺狼,曾经拜太监做干爹,丢整个朝廷的脸啊!
吴达的奏章很长,饱含愤怒,接着又有其他人和他配合,例如御史李森先。他把冯铨的小伙伴孙之獬也一起打包弹劾,又把冯铨和魏忠贤的关系拿出来说了又说,表示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干爹的把明朝给弄得乱七八糟,做干儿子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为了大清着想,李森先很大度的表示,按照冯铨的罪行,杀一百遍都不解恨,不过大家都是文明人,就把他拎到街上去杀一遍就算了吧。
福临觉得好精彩。说实话,冯铨干活还是不错的,写写歌作作曲啊,礼部议个什么规制什么的,他做得很好。可人是有野心的,礼部是清水衙门,哪里有内院的差事肥。冯铨将工作重心慢慢转移到内院,一心想获得票拟权,这就让人不能容忍了。
福临非常非常的想要批准,可看到多尔衮铁青的脸色,又忍住了,提前说了退朝。
“党争,赤/裸/裸的党争!”多尔衮在屋里大踏步的走来走去,嘴里不停的骂着,“先是陈名夏,现在又是吴达,他们以为朝廷是什么,是让他们党争的工具吗?”
福临被他转得头晕,给小华子递了个眼色,小华子立刻送了杯茶上去:“摄政王,您歇歇?”
多尔衮接过来喝过一口,有些烫,立刻将茶碗摔得粉碎,骂道:“狗奴才,想烫死本王吗!”
小华子连忙跪倒:“摄政王恕罪!”
福临笑嘻嘻的过来踹了他一脚:“还不滚下去,给朕的叔父端一个冰碗上来。”
“冰碗?”多尔衮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皇上,你还小,不能吃太多冰碗,小心肚子疼。”
福临笑了:“这是专门给叔父吃的,叔父不是火气很大么,要用冰碗浇一浇。”
多尔衮失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前明的灭亡,不单单是因为某个太监,还因为他们的党争。有纷争一开始总是好的,可以令朝堂得以平衡,只是党争到前明的那个地步,便过分了。一方说不管是什么,另一方必然要反对,反之亦然。长此以往,朝廷政事都被拿来做党争的理由,整个朝廷都会成为党争的工具,如何能安天下?”
福临道:“现在没有那么严重吧?据朕所知,吴达与李森先并无勾结。”
多尔衮冷笑:“冯铨、李若琳和孙之獬三人自愿剃发,遵守满俗。孙之獬家中男女已全部改换了满装。此三人恪守本朝法度,弹劾他们的定然私下朋党,攻击这些改从满俗的汉官。若是不加以控制,定会达到党争的地步。”
冯铨靠着自动剃发这一招,果断的在多尔衮印象里贴上了“忠心耿耿”的标签,并凭借这枚标签躲过了好几波攻击,这头发真是剃得值了。
福临心里吐槽,脸上却很是认真,问道:“叔父打算如何?”
多尔衮冷笑道:“给这些胡言乱语的人一点颜色看看,否则他们都以为我们大清慈悲,可以如同前明一般可以随意利用!”
“叔父,朕可不想这么做。”福临很为难的皱眉,“是朕要求不用强行剃发的,要是因为剃发而偏向冯铨他们,朕会很没有面子的。”
“哈,”多尔衮笑出了声,“我们皇上长大了,都知道要面子了。”
福临暗自憋了一口气,成功的红了脸,扭捏道:“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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