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宋军此时见越天海气息稍稍平缓,便抬起头恨声说道,“你这人好不讲道理!我这兄弟已经开口道歉,为何你还不依不饶,非要置他于死地?!”
见这人这般言辞,墨沉舟却是大怒,冷道,“莫非他道歉,我便要放过他?这是谁家的道理!意图窥伺我宗,我若轻轻放过,岂不是在说我宗无能!还有你二人,”她慢慢扫过这两人,冷道,“此时阻我,莫不是不将我宗放在眼里,一意和我宗最对了?!”说道最后,竟是透出几分森然。
一听这话,宋军还不觉得如何,那王文却是脸上一惊,下意识地向远离宋军的方向退了几步,面上露出几分悔意来。
若是从前,他也不在意为越天海出一次头。然而近日凌云宗正是强势之时,一夜之间血洗数个不听话的宗门,正是立威之时。只怕今日他微一插手,来日就要被盛怒的凌云宗屠杀满门。他可不是宋军一介散修,无所顾忌,他的身后,还连着数千人的门派。想到这里,他便退出三丈,飞一般向外射去,口中喝道,“宋道友!今日之事,实在是你的不对!以大欺小,好生无耻!王某却是不屑在于你为伍!今日便与你割袍断义!就此告辞,只望再不相见!”
这凌云宗势大,他王文自认惹不起。而这墨沉舟颇有几分凶名,就算她敌不过宋军,然而那凌云宗高阶修士无数,到时只怕天涯海角也要追杀与他,方能震慑天下修士。
一想到这里,他脚下更快,一眨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倒是乖觉!”墨沉舟望了一眼,却是冷笑一声,目光就落在宋军的身上。
宋军此时,真是气得浑身发抖!他与王文相交也有百年,却未想过今日会这般轻易地被他舍弃。然而看着墨沉舟对着自己目露讥诮,心中更怒,厉声道,“王文怕了你凌云宗,我却不怕!莫非凌云宗,就能不讲道理不成!”
见他到了如今还这般没有眼色,墨沉舟心中也升起几分杀意,冷笑道,“谁说今日之事,是我凌云宗无理?便是无理,”她突然一拳击出,雷暴带着无尽的威势击向宋军,阴沉道,“就算我宗无理,你又能耐我何?!”
宋军见墨沉舟这般骄横,真是目眦欲裂。手中抱着依然昏迷的越天海,只能在身前升起一面古铜色的小盾,却见得小盾被一击消散成虚无,目中骇然,正要转身而逃,却感到身旁的空间被牢牢锁住,动也不能动弹一下,胸前被那股奇诡的黑暗灵力直击到剑上,却感到肩上剧痛,半边臂膀被全数炸碎。
而此时,他就见到那女修的脚下,慢慢浮现出几点朱红之色,那本执在手中的黑色长剑,不知何时盘旋在她的身周,其上有淡淡的虚影窥伺过来,宋军就感觉到身旁传来无尽的锋利的寒意,就见这一方小区域中,透出无数的剑尖,他仿佛听到那黑色长剑上传来一声厉啸,其后,就见得无数的剑光自那剑尖脱出,向着他绞杀而来。
而宋军在尘世的最后一眼,却是见到那美貌无比的女修脸上露出一个腥甜的笑意,朱唇轻启道,“且叫你试试,我的六绝剑阵!”
一声轰鸣之后,墨沉舟冷冷注视着眼前的空空荡荡的空白。这六绝剑阵也是虚天镯的典籍之一,威力巨大,只要陷于此剑阵,就绝难逃生,只是威力太大,那二人竟是尸骨无存,存在完全被剑阵抹去。却连着二人的储物戒都失去了。
这一次,一点便宜都没有得到,墨沉舟心里诅咒这这些找死不看日子的蠢货,往嘴中塞了一颗回复灵力的灵丹,便一甩袖子,愤愤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要坚定地相信,这女主将被严师弟气出的一肚子的毒火都发出来后,就会变得很温柔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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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沐阳
斩杀了前世的仇敌;墨沉舟虽然嘴上骂骂咧咧;然而却实在感觉到心境一松;灵台莫名清明,就连有些停滞的修为都微微地破开了一丝裂隙。墨沉舟心中一喜,就觉得这老天果然是爱惜她这种好人;可想而知;她所做的一切;却是完全没有什么错误了。
这般一想;墨沉舟就眯着眼睛笑了几声,使得站在她的身旁被她携着一同往凌云宗飞去的严卿抬起头;鄙视地看了她数眼,然后一偏头;一副不屑与之为伍的样子。墨沉舟见到他这般,却觉得应该令他知道,什么态度才是对师姐应该有的样子,便伸出手在严卿的头上狠狠地敲了几下,至敲得他抱头怒目。
这一路,再也没有不长眼的家伙来找野火。
那宋军与越天海连丝碎片都没有留下,这件事早就被事后返回查看的王文证实并且传扬了出去。一时间凌云宗墨沉舟的凶名更上了一个台阶,虽然在高阶修士眼中不算什么,然而对于那些低阶修士,这位喜怒无常的杀神,却是令人不敢招惹。
而墨沉舟本人,此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诸宗眼中有着这般“好名儿”,而今的她,却是站在昭云峰上,看着自家可爱的妹妹撒着欢儿扑进了自己——身旁严卿的怀里,一双眼睛开心地笑成了一条缝儿,和严卿欢快地互相蹭了很久,才有时间对正酸溜溜地看着二人的墨沉舟甜甜叫了一声姐姐。
墨沉舟只觉得心中十分憋气,狠狠地瞪了一眼得意地笑着的严卿,她方对着墨引凤招了招手,见小家伙听话地送严卿怀里出来,摇摇摆摆地走到自己的面前,对着严卿丢了一个挑衅的眼神后,将墨引凤抱起,笑着问道,“阿凤想不想姐姐?”
小家伙偏着头,用力地点了点,大声道,“想!”
墨沉舟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一旁的严卿,心中冷哼一声,又问道,“那姐姐和师兄,阿凤更想谁呢?”不论如何,她有必要让严卿这个家伙知道,谁才是自家妹妹心中最重要的人!
然而这一次,她却是等了很久都没听到回答。低头一看,就见小家伙含着大拇指,看看她,又看看正微笑而立的严卿,一副难以选择,为难得不得了的样子。墨沉舟就不禁感觉到眼前一黑!
她可爱的妹妹,什么时候被这个家伙给勾走了!
见她这般悲愤,墨引凤吸了吸鼻子,迟疑了一下,还是用小手在墨沉舟的脸上摸了摸,安慰道,“想姐姐!”说罢看向站在地上的师兄,见他对着自己翘了翘手指,便开心地笑了。
她还以为墨沉舟看不见呢,却不知墨沉舟见到此景,更受刺激,有心想和新来的这位师弟到角落去谈一谈“人生和理想”,却没想到一道剑光传来,她接到手中,却发现是端木锦的传书。
这位师尊向来不会和自己玩这种传书,有事基本靠吼的,墨沉舟便有些惊讶,却也不敢耽搁。狠狠地看了一眼严卿,让他收敛着点儿,方才将频频看向自家师兄的妹妹放回他的怀里,因如今墨引凤还没有修炼用不得储物戒,又将一个十分精致,里面放满了小巧宝物和五颜六色的妖丹的荷包挂在墨引凤的腰间,换来一个香软软的亲亲,方才满意地脚下一顿,驾着一道剑光向着湖都天境而去。
疾行到沈谦的洞府外,墨沉舟落下剑光,步入沈谦的洞府。就见其中沈谦微笑着在饮茶,而自家师尊,却是全无形象地趴在一堆的软垫子里,哪里有一丝元婴真人的风范,眼见到墨沉舟出现,还努力仰起了头抻着脖子怒道,“你这个逆徒!”
真是的,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改进改进,早就听腻了。墨沉舟挖了挖耳朵,表示什么都没有听到。
她不理发邪风的端木锦,却是对着沈谦施了一礼,恭声道,“见过师伯。”
这等无伤大雅的口角,沈谦实在懒得理会,以免被这两个货色拉低了智商。此时便笑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听说你这次出门,又斩杀了天州的越天海和宋军?”
墨沉舟微一皱眉,只觉得这消息竟传播的如此之快,沈谦见她一脸阴郁,以为她在担忧,便笑道,“那越天海虽然出身越氏,却是旁系,并不被人重视,杀了也就杀了,谁还敢来找你报仇不成?至于那宋军,”他冷哼一声,露出一丝森然道,“不过是一介散修,却妄图挑衅我宗的颜面,这般死了,却也便宜了他!”
那越天海是旁系?旁系还能成为一阁之主?墨沉舟心有不解,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不是说他是仙灵阁之主吗?”
“你听谁说的?”沈谦也很诧异,问道,“仙灵阁的主人,这一代是越氏嫡系的越沧海!他们越氏对嫡系旁支向来看得极重,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权力流落如旁系之手的。”
墨沉舟撇了撇嘴,却是不再理会,然而端木锦见他二人只顾着说话,将自己丢在一旁,怒火上升,向着墨沉舟丢去一个软垫,“你这个逆徒!”
靠!
墨沉舟接住这个垫子,向着端木锦眯眼看去。上一个敢对她这般的家伙,如今坟头的草都八丈高了!和端木锦眼神厮杀了片刻,她才抽了抽嘴角问道,“师尊有何事?”
“没事就不能见你了?”端木锦睁着一双老眼怒道,“你是昭云峰弟子还是我鼎天峰弟子,啊?自你回来,你自己算算你在鼎天峰才呆了多久!”
“那师尊你呢?”墨沉舟反驳道,“你天天呆在湖都天境,不也好久没回鼎天峰了么!”
妈的!半斤对八两,竟还有脸拿这个来和她说!
端木锦一窒,老脸发红,也不知道是被墨沉舟气的还是被戳穿了恼的,半晌说不出话来。沈谦看了一场这么有趣的笑话,心中可乐,却还是咳了一声,道,“师弟,你忘了用重要的话要对沉舟说了吗?”
端木锦得了一个台阶,便哼哼了两声,斜着眼看向墨沉舟,道,“此刻寻你,却是有重要的事情,你的炼丹术到了几品了?”
墨沉舟一怔,偏头想了想,便回道,“六品。”
端木锦眼中一亮,就露出几分得意来,“你倒是不错,能在筑基期就炼制出六品灵丹,整个修真界也找不出第二个来,看来这次进入那处遗迹,应是我们在先了!”
遗迹?墨沉舟疑惑地看着沈谦,目光询问。在她的眼中,沈谦可是比端木锦靠谱多了。
果然,沈谦含笑开口释疑道,“天极宗在莽山发现了一处遗迹,里面遍植灵草。只是金丹之上的修士只要进入,就会爆体而亡,那天极宗也因为此折了一名金丹修士。而练气期弟子实力太弱,那遗迹中也是危险重重,因此你们这种筑基期修士最是合适。”
“既是天极宗发现,怎么还有我们的份?”
“天极宗一家吃不下!”沈谦哼了一声,“天极宗虽也是二等宗门,然而也有几个对头。这次将遗迹向诸宗退让,也是无奈之举。”
墨沉舟点了点头,又问道,“这和炼丹有什么关系?”
沈谦却是一笑,道,“那处遗迹据说全是灵草,诸宗商议的时候,就决定由诸宗弟子于炼丹上比上一次,第一者所在的宗门,可以提前半日进入秘境。”
墨沉舟这下是明白了端木锦找她是想干什么了,不过这也是好事。一处不知多少年的遗迹,虽然第一个进入会危险重重,然而都说富贵险中求,那得到的好处却是更多,很是划算,便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沈谦见她明了,也不再多说,而是笑了笑,叮嘱道,“这次诸宗前去的都是精英弟子,若是可能……”他向着墨沉舟飞出一张纸条,眼中透着几分寒意,“掌教符诏,这几宗暗中有不驯之意,我宗弟子在遗迹内遇上这几宗弟子,悉数击杀,一个不留!”
墨沉舟心头一凛,结果纸条,匆匆看过后,将其上的几个宗门名字默默记下,再将纸条烧成一团灰烬,方沉声应了一声是。
而在数万里的一处大殿,一名面色阴冷的中年人看着一面镜中一道虚影,就见其中一名红衣女修将两名修士一击绞杀,面上铁青,冷冷哼了一声,迟疑了片刻,还是收了镜子,径直向着一处隔绝了的秘境而去。
方一进入秘境,就见一名白衣秀士歪在躺椅上,长发披散,修长的手指正在悠闲地拨弄着一处花草,虽然看着病弱不已,然而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奇异的风雅,令人观之一眼便心神俱动。那中年人甫一见他,便毕恭毕敬地低下头,恭声道,“沐阳宗掌教韩宁,见过上仙!”竟是头也不敢抬,极为害怕的样子。
那白衣秀士却是微微一笑,俊秀的脸上风华绽放,淡声道,“你又有何事?”
韩宁一顿,冷道,“禀上仙,那凌云宗墨沉舟咄咄逼人,当初我曾观望过那丫头的气运,邪气逼人,我担心……”
还未说完,就听那白衣秀士扑哧一笑,戏谑道,“自二十多年之前,那人突然出手将天机搅得大乱,到如今都天机晦暗,便连我都看不出旁人的气运来,你竟然还傻乎乎的相信?”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