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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衰。
“好了，起来吧。”皇上的身体明显很是虚弱，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不说，还不是伴随着一两声轻咳。
凌珞站起身子来，这才第一次看清楚皇上的面容，算得上是一位中年美男子，跟太子辰墨栩甚是相像。
但是，气质却是南辕北辙。
一个温顺和气，一个桀骜阴暗。
这位西玖国皇帝陛下的脸上，带着暗暗的青紫，尤其是在眉心的地方，很显然是肺部有陈年顽疾。
“不知皇上来找珞儿，是为何事？”凌珞问的很是直接。
既然皇上都肯上门找她了，定然是了不得的事情，并且不能为外人道也。
皇上略微苍白的龙颜上，神色一下子变得严峻了起来，一双狭长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凌珞，道：“朕来这一趟，一是为玄祖，二是为太子。”
凌珞瞬间了然！
怕是辰鹫那个血坛子，被于鸣深那个没脑子的直接捅到皇上那里去了吧。
难怪皇上刚下早朝就坐不住了，直接来了凌府。就连在宴客厅都等不了，直接奔着她的羽灵阁来了。
“皇上，里面请。”凌珞转而看向笙歌，道，“你在外面守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皇上对凌珞投以赞许的眼神，然后两人径直走进了屋子里。
凌珞关上门之后，给这位大限将至脚步虚浮的皇帝陛下斟了一杯热茶。
“皇上大可放心，皇玄祖的事情，珞儿不会向世人透漏半句的。”
皇帝陛下点了点头，呷了一口茶，露出安心之色，道：“玄祖的存在，本就是西玖国的一个禁忌，一般人若是得见一面，都会被秘密处理掉。”
☆、277。第276章 灵犀沉香（1）
凌珞听着暗自心惊。
“但是，玄祖和你很是投缘，他老人家也曾提起，非常喜欢你这个小姑娘。”皇上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而且你也可以为玄祖炼制延寿的吟人丹，这很好。”
凌珞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对方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能为皇玄祖炼制延寿的丹药，是珞儿的福分。”凌珞沉吟了一下，还是说出了接下来的话，“只不过皇玄祖他的方法，有时候略显得极端了。”
她尽量使得自己的措辞委婉一些，就是怕触怒了皇家的威严。
幸好这个皇上也是个通情达理的，非但没有责备她，反而道：“血坛这个时间，朕觉得你处理的很好。既保住了皇家的颜面，又成全了太子。”
“皇上谬赞了。”凌珞的手心出了一层薄汗，脸上依然挂着云淡风轻的微笑，道，“珞儿只是觉得那坛子里面的东西太过沉重，不是珞儿能够承受得起的。”
皇上听了这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如释负重道：“其实长久以来，朕都为玄祖的行事手段而感到心惊胆战，尤其是栩儿小的时候，被强行魔血灌体，受了太多常人难以想象的苦楚。”
凌珞有些惊讶，听这皇上的语气，似乎对于辰墨栩甚为关心。可是朝中传言，太子殿下似乎颇不受宠啊。
“皇上，您其实真正是属意太子殿下的吧。”凌珞向来是心直口快的，“祁王殿下不过是个幌子。”
皇上略显得苍白的面容上划过诧异之色，他愣了愣，随即笑道：“凌爱卿有了你这么个聪慧能干的炼药师孙女，也不枉此生了，哈哈哈！”
看到皇上这般和善，凌珞脸上稍显得勉强的笑容，也变得放松下来。
“其实，珞儿觉得，太子殿下的确有皇者风范。”
皇上点了点头，道：“栩儿有治国之才，更有一颗足够坚硬的心肠；相比之下轩儿就要差得多了，他这一辈子最多当一个逍遥快活王爷了。”
凌珞放松下来之后，说话也就变得随意多了，当即问道：“皇上既然已经洞悉了一切，那又为什么不肯成全了祁王殿下和夏冰夜小姐呢？”
皇上甚是诧异，唇边噙着薄笑，“祁王殿下还是你的前未婚夫，他曾经那般的羞辱于你，你还希望朕成全他们吗？”
“时过境迁，大家各自安好。”
这是凌珞的回答。
皇上狭长双目里的兴味更浓，道：“那珞儿你现在可安好？那个迎阳街上捡来的乞丐，当真是你的良人？”
厄……这个皇上好八卦啊。
凌珞的表情禁不住有些尴尬。
皇上见她那副表情，以为凌珞是害羞了，朗声大笑，连说了三个“好”。
凌珞脸上的尴尬之色更浓。谁来告诉她应该怎么回答？
幸好，皇上大笑过之后，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了，道：“血坛的事情你放心，朕自会处理妥当，不会再让于丞相为难你们小两口的。”
“多谢皇上！”凌珞大喜，躬身又是一拜。
“朕听闻你炼丹有术，是个难得的天才炼药师，不仅治好了皇后的顽疾，更加延长了玄祖的寿命。”皇上狭长的双目里隐隐有了期待之色，“朕身上的旧疾，你可有解救之法？”
☆、278。第277章 灵犀沉香（2）
凌珞暗惊，原来皇上此次前来找自己，最重要的还是为了他自己的身体。
皇后曾经说，皇上大限将至，但是——
“皇上患的，可是肺疾？”
“正是，朕的肺疾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近来每况愈下，常有大量呕血的情况发生。”
西玖国的皇帝说起自己身体的糟糕状况，神色也暗淡了下来。
哪一位皇者不希望自己万寿无疆？
“先天肺疾，也不是没有解救之法。”
“哦？如何解救？”皇帝的脸上充满期待。
凌珞的脑子里迅速地回忆着《药经》里面有关于肺疾的记载，道：“方法是有，可是需要一味极其珍贵的天材地宝，天下难寻。”
“是什么？朕乃帝王，一定想办法为你取来。”皇上略显得苍白的病容上浮现出激动的红晕。
凌珞的琉璃黑眸里泛起淡淡的神彩，声音清越：“皇上可曾听说过，枯骨曼陀罗？”
皇帝的脸上漫过惊讶，诧声道：“这枯骨之上，怎么可能长得出曼陀罗花？”
关于枯骨曼陀罗的传说，还是凌珞在一千年前听楚晔提起过，似乎是关于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皇上可曾听过四句诗？”
“什么诗？”
“忘川河畔，与君相憩。燃起灵犀一炉，枯骨生出曼陀罗。”凌珞娓娓道来，解释道，“这四句诗，是一千年前流传下来的，蕴含着枯骨曼陀罗的秘密。”
皇上两道眼色略淡的眉拢在了一起，沉吟了一会儿，道：“你可知这四句诗何解？”
“臣女也不甚懂，只能了解一二。”
“你但说无妨。”
凌珞点了点头，目光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道：“忘川乃是冥河，可以把人间的灵魂引渡到冥界。也就是说，这枯骨曼陀罗，必定是生长在阴气极重、尸横遍野，甚至很有可能打开阴阳通道的地方。”
皇上听了这话，脸色越发的凝重了。
“其次，通过后两句诗，我们可以得知，要想在枯骨之上生出曼陀罗，就必须点燃灵犀香。”凌珞美眸微眯，眸光飘渺，“这灵犀沉香，又是一宗……邪物。”
“邪物？！”皇上脸色顿变，“为何医治朕的枯骨曼陀罗，需要邪物为依托？这岂不是……”
凌珞不语，一双黑眸目光灼灼，死死地盯着这位大限将至的皇帝。
“你……你用这种眼神盯着朕作甚？”皇上被凌珞看得发毛，全身极不自在。
“皇上，您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体，没有多少日子了吧。逆天改命，从冥王的生死簿中强夺阳寿，当然需要一些特殊的方法为依托，瞒天过海。”
“这……”
凌珞唇角微勾，道：“皇上，就让珞儿为您解释一下这灵犀沉香究竟为何物吧？”
皇上似乎还没有从“邪物”和“强夺阳寿”的震惊中回转过来，神色有些木讷，目光有些呆滞。
凌珞穿着一袭素色的衣裙，宛如出水芙蓉一般清新脱俗，浅笑道：“灵犀沉香极为珍贵，切下极小的一块燃在香炉里，就可以散发出极致浓郁的香味，传说，这种香味可以沟通阳界和阴冥，让人类和鬼物得以正常交流。”
☆、279。第278章 灵犀沉香（3）
皇上听了这个解释，才稍微镇定了一些，随即问道：“要到哪里，才寻得到这灵犀沉香？”
“这个……珞儿也不知。我想，如果问皇玄祖的话，他很可能会知道。”
皇上疑惑道：“为何玄祖会知道啊？”
凌珞浅笑道：“皇玄祖一直锲而不舍地从冥王的生死簿里强夺阳寿，他老人家的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不可能不知道关于灵犀沉香的事儿。”
“好，等朕回宫拜谒玄祖，一有消息立刻通知你。”
皇上又叮嘱了凌珞几句，然后就起驾回宫了。
凌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皇家真是难伺候，寻找灵犀沉香和枯骨曼陀罗，估计帝都又要不太平了。
至于她，还是先美美的回床上补个觉再说吧。
凌珞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一直都有一双黑色的眼睛，专注地凝视着她。
她是被吓醒的。
醒来之后，里衣已经被冷汗濡湿了。
那么幽深那么可怕的眼睛，带着审视的意味。
凌珞觉得，那很可能并不仅仅是一个梦那么简单。
“三小姐，您醒了啊，真是巧。”笙歌一脸轻灵的笑意，道，“刚才皇宫有个公公来传话，让您奉旨去藏书阁一趟。”
藏书阁？辰鹫？
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凌珞困意全无，关于那双在梦中凝视自己的黑色眼睛，也暂且抛诸脑后，稍微梳洗了一番，就坐上马车，直奔皇宫而去了。
她忽然感叹自己的劳碌命，一天到晚事情不断。
这一次见到辰鹫，凌珞都快要认不出这个老怪物了，他年轻了好多。
皮肤紧致了许多，头发也成了灰黑色，整个人看上去，跟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无异。
“珞儿拜见皇玄祖。”就算再不喜眼前这人，但是碍于身份，该有的礼仪还是得有的。
“起来吧，女娃娃。”辰鹫的脸上少了几分阴鸷，多了几分喜悦，“听说你需要灵犀沉香，为老夫的子孙续命？”
凌珞一听有戏，站起身来问道：“皇玄祖可是有灵犀沉香？”
“没有，老夫不喜欢跟鬼物打交道，要那邪物作甚。”辰鹫一脸的高傲之色，话锋一转，道，“但是老夫知道什么地方有灵犀沉香。”
“何处？”
“落霞山上的镇魂竹林里隐居着一个老鬼，最爱摆弄这些鬼物，你们可以去找他要。但是——”
“但是？”
辰鹫桀桀一笑，冷声道：“但是这老鬼有一个极为特殊的癖好，前来拜访他的生人，十有**都被他做成人彘了。”
“人彘！”凌珞大惊失色，“就是把手脚剁掉，挖眼削鼻，放在酒坛子里的那种？”
辰鹫摇了摇头，高深莫测道：“不是放在酒坛子里，是放在空心的竹子里。”
一股凉气从凌珞的心底生出，她手脚冰凉，头皮发麻。
“据说，老鬼的屋子前面儿栽着一整片这种竹子，竹子摄取了人彘的精魂和血肉，一个个如妖似邪。”
凌珞的脸色彻底白了，如此恐怖的鬼物，让她怎么敢去取灵犀沉香？
☆、280。第279章 灵犀沉香（4）
果然给皇家卖命，就是送命啊！
就在凌珞的内心极其挣扎的时候，梦中那双漆黑的眼睛忽的一闪，彻底占据了她的脑海。
她的整个身子瞬间僵直。
怎么回事？这种被人窥视的讨厌感觉？
“灵犀沉香的消息老夫已经告诉你了，过来为老夫继续翻译人皮古卷吧，今天是最后一章。”辰鹫打开了藏书阁那扇可翻转的墙壁，两人沿着蜿蜒的小道，进入隐秘石室。
帮老怪物翻译人皮古卷的途中，凌珞一直觉得怪怪的，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始终不曾离去。
翻译完人皮古卷之后，凌珞也没有多做停留，草草告别，起身离开。
然而，刚刚出门，凌珞就被皇上身侧的公公传唤到了大殿。
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凌珞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太子辰墨栩穿着惯有的黑色锦袍，上绣金色的盘龙，衬着他本人极冷的气质，站在那里，宛如冰雕。
“臣女参见皇上、太子殿下。”凌珞躬身行了一个礼。
“平身吧。”龙椅之上的皇帝一脸的焦急之色，“你去见过玄祖了吧，他老人家怎么说？”
凌珞如实答道：“皇玄祖说，灵犀沉香在落霞山镇魂林一个怪癖老鬼的手里，似乎有些难办。”
“难办？在西玖国还没有本太子办不到的事儿。”辰墨栩说话的声音中带着极度的自信和桀骜，“本宫随你去落霞山。”
皇上略显得苍白的老脸上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