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机缘巧合下被荣意收养;他今年七岁了,表情一向是冷冷的,因为小时候的遭遇,荣小裕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却也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
别看荣小裕只是个七岁的孩子,但是杀鱼十分的利落,用刀背把鱼打晕之后开膛破肚刮鳞,最后把鱼鳃清理出来,前后动作连贯、并没有多少凝滞的地方,把鱼杀好了洗净之后,又按照肖冰志的要求把白鲢鱼的鱼头给砍了下来放在一边备用,随后将鱼身与鱼尾分来,接下来的时候就不是他能够做的了。
楼骁亦在一旁眨巴着眼睛看着荣小裕的动作,等荣小裕洗干净手之后更是眼巴巴的看着他,“好厉害。”
荣小裕小冷脸上浮现出笑意,眼睛也弯了起来,毕竟是个孩子,在怎么成熟稳重,心里面想着什么也是会流露出来的。楼骁亦小小的、软软的,扎成了小揪揪的头发毛茸茸的顶在脑袋上,白皙的肌肤上晕染出健康的红晕,一双水灵剔透的眼睛中都是崇拜和喜悦,那样的干净,荣小裕忍不住摸了摸楼骁亦的脑袋,“你也很厉害。”看到他杀鱼一手血的模样也不害怕。
楼骁亦有些害羞的眨了眨眼睛,“还好啦。”
手下的手感非常的好,让荣小裕的表情不自觉的更加柔和了起来,两个小孩靠在一块儿看肖冰志做鱼,愣是让烟火气重的厨房变得异常的温馨。
肖冰志有鱼头做了个红烧鱼头,里面放了稍微晒了一下变得干而富有韧劲的粉皮,粉皮吸收了鱼汤的鲜美,变得更加的富有滋味,吃起来软弹,是孩子的最爱。
闷炖红烧鱼头的空档,肖冰志处理了鱼尾,鱼尾也是用的红烧做法,这是给大人吃的,里面放了五六个晒干的红辣椒,照顾到几人的口味,鱼尾红烧得老了一些,汁水都吸收进了鱼肉里面,鱼肉微微收干之后,就可以出锅了。香辣香辣的鱼肉吃起来特别的下饭,几个大人都很喜欢。
最后就是鱼的中断了,肖冰志准备用这部分做个酸菜鱼,鱼肉片成薄片,提起来会透光的那种,看着肖冰志动作娴熟的将鱼肉片成一片有一片的粉嫩鱼片,楼骁亦忍不住的张开了小嘴,“好厉害。”
荣小裕眼睛眨了眨,突然下定决心要师父这一手学会了。
今日肖冰志算是和鱼扛上了,鱼皮凉拌、鱼骨炸脆、鱼段油爆、鱼肉打成鱼蓉做成鱼滑,还做了鱼肉丁的炒饭,吃得两个孩子肚子溜圆,最后还一个人拿了一块炸得外焦里嫩的鱼饼。
楼骁亦和荣小裕并排坐在马车上,悬在空中的脚一晃一晃的,特别的自在。
“好好吃,肖叔叔是我心目中排名第九的厉害人。”楼骁亦鼓着的腮帮子一动一动的,拿着鱼饼一口一口的吃掉,他知道自己吃掉手中的鱼饼之后,哪怕再想吃,爹爹和父亲也不会给的,免得他吃伤了肚子,所以手头上的这一块饼他吃得异常的认真。楼骁亦本来就是个慢性子,现在认真起来,动作就更加慢了。
看楼骁亦那么认真的吃着,荣小裕手上的鱼饼就没有动,虽然热乎乎的鱼饼闻起来味道很诱人,但是他更加喜欢看楼骁亦吃东西的模样,好可爱。
“凉掉就不好了,我这边还有一块,你吃完了可以吃这个。”荣小裕把自己的鱼饼往楼骁亦面前送了送,让他知道这块鱼饼是给他留着的。
楼骁亦眼睛眨了一下,“不要哦,爹爹说过犹不及、量力而为,还有还有……总之就是吃掉自己手上的就可以了,别再要别的,你看鱼饼好大的,我吃一块肚子就能够很饱很饱了,所以不能够再要你的了。鱼饼凉掉了,就不好吃了,你快吃吧,很好吃的。”
楼骁亦明明渴望的极了,却能够控制住自己不去要荣小裕的,但是心里面的小恶魔在叫囔着“要啊、要啊”的,楼骁亦怕自己真的要过来,连忙挪开了眼睛,专注的吃着自己手上的鱼饼,心里面说着,我有一块就够了、我有一块就够了……呜呜,人家真的很想再吃一块。
楼骁亦表情可怜巴巴的,荣小裕看着都笑了起来,他可是很少笑的。挨过饿的小孩子更加懂得珍惜食物,明白食物的重要性,荣小裕大口大口的把手里面的鱼饼给吃掉了,凉的鱼饼已经有了腥味,吸收了空气中的水分,变得绵软,已经没有刚出锅的香酥脆口了,但荣小裕还是觉得好吃,比起更加小的时候吃到的馊包子、冷馒头、残羹冷炙,只是冷掉的鱼饼简直是无上的美味。
楼骁亦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按着荣小裕的肩膀,“我就说吧,凉掉的不好吃,你还不听。”油乎乎的小手立刻就在荣小裕的湖绿色的衣衫上留下了一个手印子,好明显,楼骁亦一看傻眼了,自己干坏事了,立刻收回了小手,但还是良心不安的瞄了那个油乎乎的印记好几眼,怎么办,他干坏事了。
荣小裕好像没有注意到肩膀上的手印子似的,把鱼饼吞掉肚子里以后说道:“味道也还行,别有一番风味吧。”等到楼骁亦把鱼饼吃了,最后还是坚持不要自己的鱼饼,荣小裕这才肯定楼骁亦真的是说到做到。“你刚才说肖师父是你心中排名第九的厉害人,前面都有谁啊?”
说到这个,楼骁亦来劲儿了,暂时把心中的不安放到一边,掰起了手指说起了心中最厉害的人,一二三四五六七…… “我心中最最最最厉害的人是爹爹,我爹爹可是皇帝啊,他就是看别人一眼,人家都会腿软哦,厉害吧。第二个厉害的是当然是我爹啦,我爹武功老好了,能够和一二三四五……总是好多人打架,但他们都打不过我爹,厉害吧。第三个厉害的是我爷爷,爷爷脸好凶,黑黑的,但是对我总是笑眯眯的,爹爹说我小时候还拔过爷爷的胡子呢,爷爷都笑呵呵的。”五岁的小豆丁说自己小时候什么的,真的只能够用一个词来形容了,可爱。在楼骁亦心中,四个是奶奶,第五个是大哥,大哥可是新皇帝呢,第六个是大嫂,她肚子变圆圆后小侄子就出来了,好神奇,第七个是二哥,肚子好大,总是在吃,第八个三哥,动来动去总是不停,“第九个就是肖叔叔了,能够把很多很多东西变成好吃哒,好厉害哒。”
“有第十个吗?”荣小裕听楼骁亦掰手指数了半天,也产生了好奇。
“有啊。”楼骁亦不假思索的点头,“第十个是小叔叔。”
小叔叔就是荣意,几个大人早就吃完了,看两个孩子相处融洽、童言童语的说着好玩的话,祁承乾、楼沂南几个就站在一旁认真的听了起来,荣意听到自己竟然还排在一个厨子后头,气得“咬牙切齿”的,“哼,我竟然排在你后面。”虽然这个厨子自己也很喜欢,但是怎么自己又被压在后面,他现在的腰还酸着呢,这个不知道节制的家伙。
肖冰志摸了摸鼻子,“好吧,好在排在十以内了。”
楼沂南和祁承乾对视一笑,楼沂南笑着在祁承乾的耳边说道:“最最最最厉害的人。”
祁承乾卸下肩头重任,人彻底的轻松了,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起来,面上的表情都带着暖意,而非在宫中那般紧绷着。楼沂南凑到他耳边说话,耳后一阵酥麻的痒,控制不住的缩了一下脖子,“能够和好多好多人打架都打过的人。”
在孩子的心中,他们都是最厉害的。
楼骁亦和荣小裕那儿还在继续,说到第十个厉害的人,楼骁亦撅了撅嘴巴,“小叔叔会给我吃苦苦的药,会偷偷捏我的脸,会和我抢好吃哒,但他还是很厉害的啦,会治病哦,上一次三哥哥摔跤了,这儿好大一块破掉了。”小手摸着膝盖给荣小裕看,小脸都害怕的皱了起来,好像受伤的人是自己一样,“都是血啊,我都吓坏了,但是小叔叔给三哥抹了药,三哥过两天就好了哦。你以后也要和小叔叔好好学,有人摔跤了可以治病。”
荣意刚想挺起胸膛说,看,自己在小侄儿的心里头分量还是很重的啊,听到最后一句垮了脸,自己就是个治疗摔跤的啊,可怜的趴在肖冰志的肩膀上,“我的心受伤了,晓晓都不爱我了,需要一碗好吃的莲子羹来安慰一下。”
肖冰志顺着荣意的背安抚着,多大的年纪了还是和年轻的时候一样,别人看了也许觉得怪异,他却甘之如饴,“好,等会儿就给你做。”
“小饼子,还是你最好了。”
荣小裕听楼骁亦说了他心目中最厉害的十个人,心里面也痒痒的,摸着脸不好意思的问道:“刚刚晓晓也说我很厉害!”那我排在第几个啊?
楼骁亦“嘻嘻”笑了起来,“是啊是啊,我都不敢杀鱼呢,小鱼哥哥也很厉害哒,你就排在第十一了哦。”
“呵呵。”荣小裕也随着荣小裕轻快的笑声笑了起来,他笑得比较少,但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成了一道小月牙儿,小冷脸都不见了。十一还是好靠后啊,看着自己面前笑得没心没肺的小人儿,随着荣小裕的长大,心里面有个想法也越加的清晰,于是他努力让自己的名次向前……
又要上路了,荣小裕跳下马车要坐后面的马车,下午还有义父布置的功课要做。楼骁亦一下子就看到了自己留在荣小裕肩膀上的油印子,小手抠了抠车板子,闷闷的说道:“小鱼哥哥对不起,我把你的肩膀弄脏了。”
空出来的一只小手隔空点了点荣小裕的肩膀,荣小裕侧头一看,油印子在湖绿色的衣衫上并不明显,就好像那儿的颜色突然深了一块,“不要紧,洗洗就没有了。”
“真的嘛?”
“真的。”
第七二章 番外五
大夏的都城名为西凉;取极西之地的意思;最热的六七月是这边最难熬的日子;白日酷暑难当,夜晚却一下子冷若寒冬;一热一冷的简直能够让外来的人发疯;但当地人却十分的自得,甚至以这份独特而洋洋得意;这可是独一份的气候,其他国家哪有!
楼沂南他们便是在这最难熬的日子来到了西凉,六月末的日子白日的热与夜晚的冷;冰火两重生;好强烈的对比。楼沂南和祁承乾原计划在这边滞留一两天,待肖冰至探亲之后就离开的,毕竟不是本地人,这边极热极冷的气候很难适应;就算是肖冰志也对此也难以忍受;住在大齐时间长了,他也算是半个大齐人了。
可是在路上的时候,楼骁亦受了风,整个人都变得恹恹的,最难受的时候还发了高烧,这可把楼沂南和祁承乾急坏了,眼见着小家伙粉嫩的小脸带上了病弱的惨白色,肉嘟嘟的脸颊也瘦了下去,为人父母怎么会不着急。
水土不适是最大的原因,楼骁亦只能够静养,就算是有荣意的诊治和悉心照顾,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好了。
在西凉租了院子,偌大的院子里头还有一方挺大的池子,池子里种着各色的荷花,粉的、白的、黄的,素雅清淡又显得热闹不凡,放眼望去,或含苞待放的或全都绽放的荷花亭亭玉立,田田荷叶仿佛延伸到天际,荷叶之间有五颜六色的锦鲤游动戏耍着,被人养出来的鱼并不畏惧人声,反而争相用漂亮的鱼尾拍打着水面,溅起晶莹的水花、发出清脆的水花声。
湖边种着高大的柳树,柳树垂下了嫩绿的枝条,枝条随风摇曳,有着轻轻柔柔的、散漫的味道,柳树上趴者许多知了,知了不知疲倦的叫唤着“热啊热啊”,使得燥热的白热更加闷热。柳树下,祁承乾抱着楼骁亦面向荷花池站着。
祁承乾穿着一身轻薄的长衫,一改以前穿着素淡的风格,今日穿着的衣衫是樱草色的,淡淡的黄色就像是池子里头的黄色莲花,清丽而妖冶。他的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孩童,孩子神色恹恹的,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荷塘里头的众人,眼睛里头全是羡慕。
荷塘里头,几只小扁舟在荷花之间穿梭着,楼沂南用力一撑撑篙,小舟拨开荷叶、荷花轻快的往前,他架着的小扁舟里头坐着荣小裕,七岁的他一点儿都不怕,站在船尾用手够着荷花和成熟的莲蓬,小舟里头已经放了许多。
趴在祁承乾怀里面的楼骁亦轻轻的喊了一声:“爹爹。”
“嗯?”祁承乾应了一声。
“想喝水。”楼骁亦软绵绵的说道。
“春风,把水送来。”祁承乾朗声喊了一声。
不远处春风连忙倒了温水出来,温水里面放了一点点的蜂蜜,喝起来不会感觉太过寡淡,楼骁亦现在嘴巴里就淡得很,吃什么都感觉不舒服。祁承乾拿着杯子送到儿子的嘴边,楼骁亦低了头,两只小手搭在祁承乾的手上,小口小口的喝着,看来是真口干了,一下子去了小半杯,感觉小肚子都圆了。
“啊,感觉好舒服。”楼骁亦抬起小手擦掉嘴边的水渍,还学着大人满足的叹息了一声,人看着也精神了许多。
祁承乾笑了笑,神情很是柔和,“口干了怎么不早点